“哦。”沈今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习以为常的东西还有这段渊源,她初来乍到,又是客居,不好像在乌衣巷那样想要什么就说——但是,若是轻易放弃自己的诉求,沈今竹就不是沈今竹了。
只见她从咸菜碟子里倒了些糟油、碾碎了一小块腐rǔ、添上一勺芝麻菜(剁碎的腌荠菜)、两勺子酱炒三果(核桃、榛子杏仁炸熟后伴酱),再拌上一筷子jī丝,一碗自制的咸豆腐脑完成,沈今竹很满意自己的成果,递给沈佩兰,“姑姑,您尝尝,好吃的呢。”
沈佩兰中年有些发福,她极重容貌,不容的赘ròu继续蔓延,已经减少饮食两个月了,早饭一般喝一盏牛rǔ,夹上几筷子菜ròu就漱口了,那里吃的下这么一大碗,推脱道:“我今儿胃口不好,你自己吃。”
沈今竹将碗挪到刚才睁大眼睛看自己调酱料的徐海面前,“给你尝尝。”
徐海有些动容,嘴里依旧客气,“哪好意思要你亲自动手的。”
“无妨,我很快就调好下一碗啦。”此时沈今竹玩xing大于食yù,又调了一碗,坐在罗汉chuáng上等福嬷嬷喂饭的徐澄馋馋说道:“我也要。”
沈今竹将碗里匀了一半给徐澄,这才自己吃起来,一顿饭三辈人吃的倒还和睦。
一旁捧着香茗预备主子们漱口的缨络将这一切牢牢记在心里,寻思着抽空去一趟大厨房,找柳嫂子的关系,要大厨房以后早饭若做豆腐脑的话,就额外送一碗表小姐说的咸卤子来。
饭毕,沈佩兰招了徐澄过去,问“澄儿想不想学骑大马?”
“想!”
沈佩兰说道:“骑大马握着缰绳,手里要有劲才行,你要开始练练手劲了。”
徐澄问道:“怎么练手劲啊?”
沈佩兰说道:“首先你要自己拿着筷子吃饭,若拿不稳,先用汤勺也行;再就是握笔写字,这样慢慢练出了手劲,就能骑大马啦。”
徐澄被奶娘和秦氏惯的至今都不会自己吃饭,沈佩兰看不下去,但也无法cha手管,如今徐海在这里住,就是她的责任了,一些坏习xing必须纠正过来。
徐海有些感激,“我在给弟弟启蒙,每天教他几个字。”
沈佩兰颔首道:“你做的很好,这些天放了消暑假,你不用去上学,早晚和澄儿去看看你母亲,就回来读书练字。若有不明白的,或者澄儿不乖了,你尽管来问我,我也曾上过几日学。”
徐海应下,和徐澄一起去看母亲了。
姐弟两个到了院门口,远远就听见里头秦氏的尖叫、徐松的怒吼,原来昨晚徐松夜不归宿,和父亲弟弟看书聊天,忘记派人和秦氏说一声,秦氏守到深夜,含泪而眠。今日一早起chuáng,徐松和徐柏一起去给父亲请安,徐四爷见徐松脸上四道血痕,大为惊讶,昨夜痴迷书卷,加上灯光不甚明亮,就没注意;徐柏早就看见,他心里明白,全当没看见。徐四爷当然要追问儿子血痕来由,徐松不好欺瞒父亲,只得说了实qíng,面上血痕全是妻子秦氏的“墨宝”。
岂料不管徐松怎么解释,如何说秦氏任xing纠缠,徐四爷大发雷霆,把徐松狠狠训了一顿,说:“秦氏是你亲表妹,娇生惯养长大,你一个男子,应该大度些。你不惹恼了她,她如何会气急抓你?”
“你忘记你母亲临去前的嘱托了?要你和表妹好好过日子,你们三天两头吵架,这叫好好过日子?”
“且看在海姐儿和澄哥儿面上,也不好吵成这样。”
如此等等,徐松被骂的体无完肤,连徐柏都听不下去了,端了杯茶给徐四爷,“父亲,您消消气,喝茶喝茶。哥哥知错了,您别骂他啦,您刚才也说侄儿侄女两个对不对?大哥把他们送到您院子里暂住着,他们第一次离开嫂子,您去看看他们吧。”
抱孙不抱子,徐四爷果然听进去,立刻起身回去看孙子孙女,走了几步,回头对徐松说道:“这几天就在家避羞吧,顶着这张脸你好意思再去军营吗。”
徐柏去了族学,父子两个各回各院。徐松脚步刚踏进门,就差点又遭遇秦氏的“九yīn白骨爪”,还好他早有准备躲得快,英俊的相貌得以保存。秦氏歇斯底里河东狮吼质问徐松为何夜不归宿,徐松窝囊气爆发,夫妻开吵。
徐海本要和弟弟给父母晨昏定省的,听到吵闹声,徐海蹙了蹙眉头,停下脚步,低头说道:“弟弟,我们去看荷花去吧,数数今日开了几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