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曾祖父在王家渐渐地众叛亲离了,而且因为他宠妾灭妻被御史弹劾,皇上免了他的官职,就连爵位都可能不保。家里所有人都恨他把王家落入了任人嘲笑的境地,甚至连下人也不愿意理他们。
可就是这时,曾祖父还是在想办法让庶子继承家业,甚至他不惜盼望自己病弱的嫡子早日死去,将爵位留给庶子,可是他还是没有成功,因为祖父一成年,太夫人就为他娶了名门出身的祖母,然后尽管祖父病故了,我祖母却生下了遗腹子——也就是我的父亲。
我父亲的出生,让曾祖父知道他想让庶子继承爵位的想法彻底破灭了,他已经彻底输了,什么希望都没有,而王家人还一直bī着他将爵位让给他的孙子,于是他带着爱妾一同喝下了毒酒。”
这件事不仅当时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让我们王家抬不起头来,而且就是现在还有很多人背地里都还会说起,只是传言有时不尽如实,而太夫人又从来不向别人解释。
原来事qíng是这样啊!枇杷便问:“你是说,梅氏也会把我家闹成那样吗?”可是她自己赶紧摇头道:“我爹不会只喜欢小弟弟,就不喜欢我和三哥了,再说我们家又没有爵位,也没有多少家财。”
“各家的qíng况自然不同,”王泽温声道:“我只是想通过我家的旧事告诉你,嫡庶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因为从根本上就是两撮人在抢夺,大到爵位家产,小到些许财物。”
“但是我娘说大部分人家都秩序井然,和睦安宁啊!”
“那是因为嫡枝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庶枝毫无还手之力,才能表面上风平làng静,”王泽道:“你三哥身有伤残,你又是女孩,如果你娘不能再生儿子,将来庶枝一定会压过嫡枝,所以你们家将来嫡庶间肯定会有纷争的。”
“我娘说她要亲自把小弟弟带大,也让我们也对小弟弟好,这样就与亲生的没有什么两样了。”
“但毕竟不是亲生的,只要你小弟弟的生母出来挑唆,qíng况就可能发生变化。”
王泽说得如此肯定,让枇杷也将信将疑起来,而且梅氏确实看起来就是一个很会挑唆的人,“那我该怎么办?”
“玉将军怎么说?”
“我爹还不知道呢,”枇杷道:“他一直在军械库没回家,我们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世代军户的玉家从来都认为军的事qíng是最重要的,他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打扰玉将军。
王泽心里却暗笑了一声,他今天去衙里,还听大家在笑玉将军傻得可以,带着私兵在军械库里整日地苦gān,其实军械库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人管了,那里的军械也大都是不能用的了。
玉枇杷毕竟是玉将军的女儿,她从玉将军身上传了些同样的特质,做事特别执着,并不懂得变通。
王泽淡淡一笑,“如果你觉得不希望再看到梅氏的时候,只管告诉我一声,我可以让她彻底消失。”
枇杷想了一会儿才终于明白王泽的建议,她张大了嘴巴看着王泽,完全傻了。杀人?不是只有对敌人才能用的手段吗?
梅氏再讨厌,也不是敌人,枇杷虽然恨不得再也不见她,可是却从没想到要将梅氏除去。
而且,飘逸脱俗如魏国公,说起杀人的话来,一点也不粗俗,还是那样神qíng疏朗,婉若嫡仙,但是神态却特别轻慢,似乎一点也不把人命放在心上。
王泽也没想会看到枇杷这付震惊的样子,“怎么?你不是杀过人的吗,一个妾室,死就死了,算不得什么,就是你母亲直接将她打杀也不要紧。更何况由我来做,肯定不会传出一点风声的。”
“我杀的可都是突厥人啊,梅氏总归,总归……”
“总归没有像突厥人一样杀人抢掠?”王泽笑着摇摇头,“枇杷,梅氏其实是另一种qiáng盗,只是她抢的是你们家的人和财物,所以就是敌人。对待敌人,心软就是置自己于死地。”
枇杷想了想也承认王泽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她还不能认同,“我还是不想要她死,毕竟她给我爹生了儿子。倒是觉得王伯说王大人要将梅氏发嫁挺好的,可我娘就是不肯,我怎么也劝不动她,我三哥也没办法。”
“是你们不懂你娘为难之处,”王泽轻笑着说:“将梅氏发嫁出去,人们会说你爹心狠你娘善妒,玉家的名声就全毁了,对你和你三哥将来说亲有很大的影响。还有,梅氏毕竟是大祖父儿媳的亲戚,虽然大祖父这样说的了,可是真要将她发嫁出去,大祖父一房是不是也面上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