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叫先生,女儿是您自己教的您忘了么?”楚阳娿一点不怕他,放话到:“要么亲事作罢,要么等着丢人现眼。爹爹您自己选吧,反正女儿是个没娘的孩子,既然要被随便嫁出去,也就没有必要在乎安国府的脸面了。”
“你……”楚域觉得肝有点疼,恨恨地指着门外:“给我回去思过,不想清楚不准出来。”
“爹爹若把亲事取消,不说让我思过,让我跳崖我也去。”
楚域气个仰倒。
讨债鬼都是自己生的,坏脾气都是自己惯的。他努力地压下心中火气,严肃地跟楚阳娿说:“官官,爹爹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把你嫁出去。云家公子是我千挑万选考察良久方才定下的人选。爹爹保证不会让你吃亏,你若是不相信,那云七正在京城,过几日找个机会,让他来安国府见一面,你便知道了。”
“我不见。”楚阳娿说:“爹爹,我知道您不会随随便便把女儿给嫁了,刚才我说的都是气话。可是我怕的不是爹爹不够慎重,我怕的是咱们三观不合,爹爹不晓得女儿要的是什么。就好比,爹爹觉得妾室不过奴婢耳,可在女儿心中,我的东西,就是只蚂蚱也不能来沾染一下的。嫁个低门小户,他要是不规矩,我可以好好收拾他,让他不敢在我面前放肆,要是嫁个豪门大族,过得不顺了,连和离都离不了。”
“我楚域的女儿,堂堂安国府千金,难道要屈就一个寒门小子?”楚域很是不满。
楚阳娿坦然:“荞面饼虽不如鲍鱼宴好吃,可总不用吃人家的口水。”
“你……”虽然知道女儿是在qiáng词夺理,但楚域还是觉得无言了。“你……给我闭门思过去。”
楚阳娿站起来,端端地走了出去,楚域刚舒一口气,准备喝口茶压压惊,消化消化刚才自家闺女说的那些大言不惭的话。出了门的楚阳娿突然又探头回来了一句:“爹爹,您确定不是您自己看上了人家的小男孩?”
“给我滚!”楚域终于摔了杯子。
楚阳娿发现他真的生气了,再不敢多话,吐了吐舌头撒腿就跑。
一回来,丁嬷嬷就问她准备什么时候去宁家。
宁安也要说亲了,这段时间被拘在屋里哪儿也不能去,派人来说了两回,让楚阳娿找时间去陪她。
楚阳娿原本也是答应好了的,但之前是因为楚丹阳要成亲,她不好出去。本准备楚丹阳回门之后,自己闲下来,就可以去找她了。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有了今天这一出,在跟爹爹抗争胜利之前,她是坚决不能跑去玩的。
楚阳娿烦躁地说:“爹爹让我闭门思过,去不成了,派人给表姐去说,等过几天我再去看她。”
“闭门思过?”丁嬷嬷被楚阳娿的话吓到了,四爷宠姑娘宠的要命,长这么大可从来连一句重话都没有。现在怎么突然就发展到闭门思过了?“官姐儿,四爷是为着什么事儿罚你?”
“还有什么?”楚阳娿道:“爹爹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要给我说亲呢。”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丁嬷嬷道:“云家的事儿我也听说了,旁的不说,姑娘,这可是一门好亲呀,四爷对你的亲事,可见是上心的。”
“你懂什么!”楚阳娿很想抓头,不过现在已经养成了习惯,就算再烦躁也不能做出不雅之举,所以她只能噘着嘴,埋怨:“云家可是高门大族,我清楚得很,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满意呢。那种人家,跟英国府差不多,看看丹阳姐姐,还没嫁进门时,就在学规矩挑人选,新婚陪嫁,光预备下的美貌侍婢就整整六个。那种还没过门就给自己的丈夫亲手挑女人的日子,想想就够了!”
丁嬷嬷一愣,知道自家姑娘在担忧什么,喃喃半晌,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姑娘的心思我明白,天下间哪个女人不希望丈夫一心一意只念着自己。可女人的命呀,就是这样,哪个男人不纳妾找通房?若当真有人只守着妻子一人,就有人说这嫡妻善妒不贤惠了。不过反过来想一想,一房妾室而已,姑娘身份高贵,何必跟那些小玩意儿一般见识?四爷是个有成算的,挑的姑爷必定不是那种宠妾灭妻的大恶人。姑娘嫁过去,管着一家上下,夫妻两个相敬如宾的,也不是和和美美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