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串?!”赫勒先生再度不淡定了,“那么多?那位他竟然全都吃下去了?”
猗猗点头,“而且吃得蛮香的。”
赫勒先生用一种快哭了的神色扭头偷看妖jīng。
妖jīng岂能不知,转头走出门去,紫罗兰色的眼睛也不知是láng狈还是警告地,狠狠凝了猗猗一眼。
赫勒先生还想追,却被猗猗给拦住。
“他刷牙去了。”猗猗笑起来,“我猜,他有可能要正正刷掉一管牙膏才肯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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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猗猗,会不会过分了?”
坐进回家的车子里,夜色已经深浓了。于静怡笑着问猗猗。
一天的折腾,更重要的是斗智斗勇,让猗猗也困倦得靠在座椅上半眯了眼睛,仿佛要睡着了。
“奶奶您放心,那家伙心灵qiáng韧着……”猗猗闭着眼睛笑起来,“我跟三婶请教过。三婶说,三叔当年的洁癖也很很难搞;三婶说对付有洁癖的人,不用跟他啰嗦,直接一把把他推进泥塘去,让他从头到尾都脏透了,他就能克服了。”
猗猗咕哝着闭上了眼睛,“三婶说,洁癖说到底其实是心理上的一种过敏反应,就是对外界的一切过于戒备了,将原本无害或者低害的,也给想象成严重的威胁与伤害,反应过度了……”
“这样的人,其实都是没有安全感,不敢轻易付出信任的表现……”
猗猗咕哝着睡着。
于静怡嘱咐司机开得慢些。
车子平稳地穿行在如水的夜色里,窗外街灯静静筛落进来,照着猗猗小小的面颊。于静怡欣喜却又心疼。
靳家的孩子都是这般,看似嘻哈笑谑,万事都不挂心一般;实则如果他们真的关心了一个人,或者专注于一件事,他们就会投入全部的热qíng和生命。
猗猗研究那少年,已经用尽了心啊。
更为可贵的是,这样的事qíng发生在猗猗年纪还小、qíng窦未开之时,所以她对那少年的关怀就不仅仅是异xing之间的吸引,更多的是来自于朴素的同qíng之心。
她的小孙女儿,真是拥有一颗天使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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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太爷,这就是我跟您提到过的那个……人啦。”
猗猗带着妖jīng来到明家,面对明太爷,好悬没说走了嘴,说成“那个妖jīng”。为了避免老人你家受到惊吓,猗猗连忙改口。
明家的门第也许没法跟靳家比,但是明家的规矩却是比靳家还多。猗猗每次来都觉着累。
“嗯,我瞧瞧。”乌瓦廊檐下,老藤躺椅上缓缓转过位老人家来。
已是将近百岁的老人了,可是依旧目光锐利。老人保养得宜的手端了青花的盖碗,缓缓抿了口茶。
老人的目光却没闲着,径直从盖碗沿儿上瞟着妖jīng。
明老太爷身上不可避免地带着股子仿佛从故日宫廷飘散而来的腐朽之气,古旧地、yīn森着,很是让人骨头寒。一般人见了明老太爷,都会觉得有点不舒服,甚至直觉想逃。
猗猗也偷眼瞄着妖jīng。妖jīng依旧静静站在廊下,难得斯文,骨子里头飘逸出来的贵气无声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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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与妖jīng】26、戏耍
猗猗站在廊檐下,忽地就想起紫儿来。
若是紫儿此时在这儿,肯定不顾环境地欢叫了,“猗猗你看,他头上升起一股气儿,他的头上也升起一股气儿,两股气儿在廊檐下慢慢jiāo汇,彼此相撞哎!”
就是这样的。
明老太爷的气场相当qiáng大,仿佛带着森绿之色。
妖jīng的气场也一点都不容小觑,仿佛淡淡的纯白烟雾。
两股气场彼此相撞,仿佛正在较量孰qiáng孰弱。
啧,让他们俩自己玩儿量子撞击去吧,她小老人家先闪,省得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猗猗奔下台阶,跑到弄棋身边儿去。还是二姑姑有先见之明,虽然是陪着他们俩一块儿来了,二姑姑却压根儿就没登上台阶去,只在台阶下头摆了张椅子坐着,手边依旧是她日日不离身的棋盘。
“二姑姑,他们俩很吓人。”猗猗在弄棋膝边的蒲团上坐了,抓着二姑姑的棋子儿玩儿。
二姑姑玩的东西都是好东西,这副围棋虽然是后来做的,不过都是羊脂白玉跟墨玉做成的棋子儿,抓在手里只觉沁凉温润,舒服得紧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