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让我放心,你就算拼了命也得那个战斗英雄的奖章,然后跟首长换个qíng面,好名正言顺地娶了我;我就等啊等啊,一直等到听琴出生了,你还没回来……”
“等我自己跑到了你们靳家去,看见的又是什么?——袁静兰挺着个大肚子,而你口口声声说要用你战斗英雄的身份去换一个媳妇儿,而这个媳妇儿就是要袁静兰!”
“你别说了,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说及当年,靳长空也难过地垂下头去。
他也不知道事qíng会演变到那个地步,他也不知道他披挂着军功章回家的那个刹那,看见的却是万海跟于静怡要结婚,而静兰已经大了肚子;万海还口口声声说静兰的孩子是他的……他又岂能眼睁睁看着静兰被赶出去?
可是这些事qíng就算对蔡淑芬解释,也无法补偿蔡淑芬当年所受到的伤害;所以他宁愿这多年都不解释,否则恐怕只会让蔡淑芬更恨静兰。
——当年他在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战场上邂逅了蔡淑芬,实则就是因为蔡淑芬跳起舞来的样子极有几分像袁静兰。都是窈窕的身段、倔qiáng的眼神、两根长长的大辫子油光水滑……别看今日的蔡淑芬脾气坏、身子胖,当年身为军队文工团演员的蔡淑芬,可是当时的军旅一枝花。老山的一场战役里,他所在连队的战友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他。战后他亲手一个一个找到战友的尸体,去翻战友们的衣兜,想要找到战友们未了的心愿——就曾经在战友的衣袋里找见蔡淑芬的演出照片……身在战场上,死神如影随形,一个姑娘的笑靥与舞姿,有可能成为一个战士无畏冲锋的最大jīng神动力;相信战友临死之前,一定能看见蔡淑芬甜美的微笑。
靳长空不由得湿了眼睛,抬眼再去看蔡淑芬。那曾经以甜美的笑靥鼓舞了无数战士的姑娘,如今早已在年华里老去,变成肥胖愤怒的老妇人;而将那美好毁掉的,不光是岁月,更是他靳长空。
如果没有他靳长空,相信蔡淑芬当年一定会遇见一个对她更好的男人,蔡淑芬的这一生也一定不会再有当年对着他的那些愤怒和委屈。
走过时光,回首往昔,原来,终究还是他亏欠她。
靳长空的目光缓缓悠长下来。从前的桀骜与激烈,终于在时光的沉淀之后,变成了宁静,“淑芬,我想我这么多年始终忘了对你说一声:谢谢;还有一声:对不住。”
蔡淑芬原本还有千言万语,这一下子便全都说不出来,只有眼泪无尽无尽地流淌。
“我靳长空活了这么大,也不知道什么对于自己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当年年轻,觉得静兰就是我的全部,我只想要她,别的什么都可以舍弃;现在却忽然懂了,除了静兰之外,我还有那么多重要的拥有。”
“我是靳家的儿子,我血管里流着靳家的血,我有使命保家卫国,我也用我的军功章告慰了靳家的祖宗;”
“还有——听琴啊。”靳长空的目光越发温柔,“我现在才明白,听琴对我而言的意义有多重要。如果没有听琴,我这一辈子也许就是一场空;而且如果没有听琴,我又到哪里能拥有妙妙这样的孙女儿。”
“而这一切,淑芬,都是你给我的。原谅我混账了这么多年,老来老来只能给你一声迟到的感谢。”
-----------【一声叹息……】
【听琴番外】19、爱的逃兵蔡淑芬站在书房前,深深吸了口气,确定自己脸上再没有什么了,这才推门走进书房去。骆东杰正在看书,却能看得出他其实心思根本就没在书里,而是拧着身儿始终留意着门外的动静。悌悌看见蔡淑芬进来,骆东杰跟被按住了手的小偷似的,脸就红起来。
蔡淑芬就叹气,“既然不放心,刚刚你还装什么光棍,gān嘛还避开了?你就在那听着,又怎么啦?我还能撵你啊?”
“不是……”骆东杰起来委委屈屈地走过来,“我不是怕我在场的话,你们两个说话不方便么?”
“啊,怕我们不方便啊!”蔡淑芬横着骆东杰,“那你gān嘛还在这听门fèng儿?你当你是小孩儿啊!做不到洒脱就别装,你不就是笃定了我跟靳长空还余qíng未了,说些卿卿我我的qíng话呗?”
“……芬芬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骆东杰赶紧摇动双手,“芬芬我承认,我是偷听墙角了,但是我不是为了探听你们说话的秘密,我是担心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