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静兰疲惫地向后倚靠在枕头上,“桐桐,别说傻话。妈妈知道你去温泉山庄不是去玩,那也是你的工作。其实当导员很不容易,上要对学校负责,下要对学生负责,两方都要搞好关系……”
“妈妈没事,只是有点累。你梁叔他们都在,不缺你一把手。”
简桐难过地摇头,“妈……虽然梁叔在您身边,我很放心。可是我是您的女儿。妈生病的时候,女儿应该在畔尽孝。我却没做到,对不起……”
袁静兰握住简桐的手,“傻孩子。妈不在乎这,妈只在乎你是不是能真的幸福。如果有天妈不在你身边了,妈希望你能幸福……”.
简桐喂妈喝完保温桶里的jī汤,又陪着妈说了会儿话,这才扶着妈躺下,让妈休息。
走出病房,简桐在楼梯间找到梁叔。梁叔正坐在台阶上一根接一根地吸烟,清癯的面孔被烟雾掩住,反而让悲伤越发彰显。
简桐走过去,在梁叔身边坐下。良久,两个人都没说话。妈的昏倒将意味着什么,简桐不用问也清楚。上次靳欣到家里来找茬之后,妈就昏倒过一次。那次医生就曾经嘱咐过简桐,千万不能再给妈心里负担,否则……
“梁叔,您能告诉我,这次是谁让妈昏倒的么?”.
兰泉唉声叹气回到军区大院去。简桐中午急着回家去,他要送也被简桐拒绝。一想到未来又有好些日子不能相守,兰泉就觉得心上一片迷茫。
走到靳家门前,发现竟然正门大开着,兰泉都一愣。靳家的规矩多,正门通常不开,除非是有大事,或者有重要的人来,方开正门以示郑重。
难道家里有人来?
兰泉高抬脚跨进门槛去,正见着何婆婆带着几个家里的小阿姨捧着食盒往二门里走。兰泉就凑上去,截住何婆婆,掀开食盒偷了块胭脂鹅脯扔进嘴里,咕哝着问,“家里这是谁来了,怎么这么大阵仗?”
何婆婆就笑,“哎哟我的小祖宗啊,你从外头回来倒是洗了手再吃东西,仔细闹肚子。”
兰泉就笑,“我小时候玩泥巴,抓得两只手都是稀泥,回来也就往衣服上蹭蹭就吃饭了,这么多年也没见闹肚子。”
“还说呢!”何婆婆就叹气,“就为这事,你奶奶罚过你多少次跪?有次跪的是青瓦片,难道你都忘了?”
兰泉耸耸肩,“跪完我继续吃。”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何婆婆也无奈地笑,笑容里不觉多了丝纵容和宽溺,“赶紧进去吧。你要是再不回来,他们正张罗着要派车去接你回来呢。家宴,人都凑齐了,就等你。”
兰泉赶紧跑进正院去,还没等进堂屋,就听见了里面慡朗的笑声。那声音跟老爷子靳邦国的嗓音很是相像,却着实年轻了好多。兰泉一听就笑了,掀开门帘就嚷嚷,“大爷,我想死您啦!”
八仙桌边一位中年男子起身,笑着迎向兰泉。那人个子很高,整体形象如同年轻了二十岁的靳邦国。穿靛蓝江绸的对襟改良式唐装,头发用发油整齐地全背向后,露出轩昂的额头,“小子,你可回来了!”
正是靳家长子、兰泉的大伯父靳长空。
靳长空无子,只有听琴这么一个女儿,后来听琴还跟着她妈改嫁,所以靳长空就越发珍爱兰泉,直接将兰泉叫做儿子,对兰泉的溺爱甚至比兰泉的父亲靳万海还要重。
“我说今儿这心里怎么一个劲儿火烧火燎地,原来是大爷您回来了!”兰泉笑,眉宇之间是由衷的欣喜,“美国住够了吧?还是咱们中国美眉温柔吧?”
“兰泉!”吴冠榕一声低喝,“说什么呢!”
“哈哈……”靳长空笑着回头望吴冠榕,“妈,兰泉说得也没错。”
吴冠榕皱眉,“长空,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当着这么多晚辈……”
靳长空笑着跟兰泉眨了眨眼,兰泉也笑。兰泉这才舍了伯父,走到爷爷奶奶面前来见礼。
“这个周末玩儿得可还开心?”吴冠榕慈祥地笑。
兰泉不由得想起跟简桐共度的那些曼妙时光……面颊忍不住一红,“好极了。”
“那就好。玩够了,回来可要收心。”吴冠榕轻轻一言。
兰泉郑重点头,想起答应简桐要长大,“放心吧奶奶,孙子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