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兰泉笑起来,凑近竹锦耳边低声问,“搞定?段医生,请问是你‘搞定’的么?”
竹锦哪里不明白周心瞳话语里的揶揄,也只能咬牙切齿做色厉内荏状,却无计可施.
看了会儿竹锦和小护士周心瞳之间的戏,兰泉收敛了笑容,将手里的亲子鉴定报告拿出来jiāo给竹锦,“竹子,拜托你在国外的老师和同学,让他们给我看看这份报告。”
“亲子鉴定报告?”竹锦一听就凝重起来,“谁的?”
竹锦记得五一假期,有个深夜兰泉忽然打电话来,问他有关亲子鉴定的事。
竹锦征求兰泉意见,“我可以打开么?”
兰泉点头。
竹锦打开报告,就是微微皱眉,“就猜到家里早晚会动手阻止你跟简桐,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儿竟然是从大爷这儿出来的啊!全家这么多孩子,大爷最疼的就是你;就觉着你跟大爷的感qíng,比跟二叔的还好——可是这是怎么了呢?”
兰泉听竹锦这样说,只觉欣慰,“竹子,你也不信,是不是?”
竹锦点头,“简桐那样的女孩儿,哪儿像大爷的种啊!遗传痕迹,并非都要验DNA才能发现!”
兰泉长长舒了口气,“竹子,我这辈子第一次觉着:能有你这样个兄弟,真是上天对我得厚爱。”
“啊!你才知道啊?而且还是为了你的小老师!”竹锦笑着伸手擂了兰泉一拳。表qíng虽然笑谑,动作却谨慎地将亲自报告结果收好,“放心,我会尽快传真给国外的老师和同学,他们如今也有做司法鉴定的,肯定会给出更准确的答案。”
“我用不用再私下里准备些检测样本?”兰泉还是担心会出问题。
竹锦摇头,“理工大学司法鉴定中心是理工大学成立的,他们其实治学态度很严谨,这次估计也是迫于大爷的压力。所以就算结果有问题,但是样本的采集应该还是不会出错。我先传真报告给他们看,如果再有问题,我们再做检测。”
兰泉轻轻叹息,“大爷做事,肯定不会给我留下一点空子。我知道没必要再去国内同类的司法鉴定中心重做检测,相信大爷早已经事先堵住了所有的嘴,甚至这份DNA样本也已经记入了他们的基因库——所以竹锦,如果有必要,我会带简桐出国去再做检测。”
竹锦也郑重点头,“你放心兰泉,如果到时候有需要,我一定竭尽全力。”
段竹锦医师的诊室本就是开放式格局,再加上两个人都没将周心瞳当做外人,所以说起话来也没节制。
听见方才竹锦的话,周心瞳难得地从病例报告中抬起头来,赞许地望了竹锦一眼。
这头披着医生白袍的láng,难得还有一颗赤子之心,而且多年来未曾泯灭。算她没有看走眼.
西山墓园,天地宁静。
纵然这里是死者长眠之地,可是却仍改变不了大自然逢chūn的糙长莺飞。天地之间,昭然有生机蓬勃。
袁静兰静静站在简单的照片前,虽然心底难过,可是面上还是静静笑开。
如今城市化发展,土地越发金贵,就连墓地的价格都要动辄每个平方数万元,比生者的住宅还要昂贵。袁静兰实在是没有能力给简单买一块单独的墓地,只能在骨灰盒墙上,在浩如烟海的小方格子里去找简单那张宁静的容颜。
简单人如其名,望着他只觉得心境宁和,仿佛一切都很简单。
袁静兰没说话,只伸出手指缓缓擦净简单照片上落满的浮尘。那感觉,仿佛指尖真的从他面颊滑过。
其实当初在一起的那几年,她都从来没有做过这样亲密的举动。简单的同事们都羡慕说,他们夫妻相敬如宾;却没人知道,他们实则是相敬如冰。
那时年轻,她斩钉截铁地说不爱简单;时光经年,却忽然觉得,每当心内不平静的时候,最想要来看的人,偏偏就是简单。
她已经无从去分辨,此时心中对简单的感qíng是什么。
是感激?是依恋?是友qíng的相伴,还是数年夫妻的相濡以沫?
chūn季清明之后,来墓园扫墓的人渐渐多起来。新式墓地整齐典雅,不像传统坟丘那样让人心伤。所以纵然人们是来看望逝去的亲友,可是面上却也不再是单一的哀戚。当人们逐渐看淡了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纵然面对坟墓,也渐渐可以看见扫墓人们面上宁静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