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邦国依旧一身戎装,坐在椅子上,叠着手冷冷望着闯进来简桐,“我允许你进来了么?你给我——出去!一点规矩都不懂!”
简桐咬牙,顶住老爷子那股子汹涌而来的巨大颀长。她仰头坚定地笑,“靳老司令员,或者我该叫您一声靳爷爷,我知道我今天这样做是逾矩,您如果想罚我,我都认——只求您赶紧打电话给F市的驻军也好,公安局也好,请您——先救兰泉!”
简桐说着眼泪急得落下来,“兰泉会有生命危险,靳爷爷我求您了!”
简桐说着扑通一声跪下来,双泪长流,“我求您了!”
简桐说着毫不犹豫地磕下头去!她从小没给任何人磕头过,那地砖又冷又硬,她磕了两下就已经磕出血来!
梅轩从外头冲进来,也是闻讯赶来,一把扯住简桐,“小桐,你怎么这么傻!”
靳邦国绝对是个硬派将领。如今年纪大了,你看着他是个慈祥长者,似乎眉眼和善的样子,但是梅轩却从小都清楚,这老爷子一旦决定了的事qíng,那就谁都无法改变!
靳邦国眯着眼睛望着简桐,“他有生命危险?你怎么知道!你们这帮孩子,现在就会虚张声势,一点压力就随便说要死要活的话!”
简桐猛地抬起头来去望靳邦国。鼻梁一热,一道鲜血沿着鼻梁流了下来……
她却已经顾不上,“靳爷爷,兰泉他真的有危险!”
靳邦国冷笑,“他有没有危险,与我靳家何关!他根本不是我靳家的孩子!”
简桐真的急了。磕头磕出血来,她真的不在乎!兰泉也在这个房间的这个地方,为了她而挨了家法的惩处!那时候的兰泉遍体鳞伤,她不过这点小伤,有什么关系!
“靳爷爷,血缘真的就那么重要么?”简桐的泪流下来,定定直视靳邦国,“难道血缘真的就重要到,比二十年的亲qíng更重要么?”
“我不止一次听兰泉给我讲他小时候的事qíng,讲他的爷爷和奶奶有多么疼爱他——靳爷爷,只因为一个血缘,你就可以无视他的死活?!”
“人心都是ròu长的。靳爷爷,您真的就这样狠心?”
靳邦国将手杖重重地墩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住口!”
“我靳家的事,何曾需要你一个huáng口小儿来评价!简桐,还记得当初我夫人对你说过的话么?我们敬你,只因为你曾经为师的身份,别以为我真的拿你当我靳家什么人!”
“血缘与亲qíng哪个重要?那我来告诉你,亲qíng之所以叫做亲qíng,必须先有一个‘亲’字!亲字之来必有血缘的维系——如今兰泉已经将我靳家变成了笑柄!”
靳邦国深深叹了口气,“我不否认,靳家这么多孩子里,我最喜欢的就是那个臭小子。可是他不是我靳家人,就是不是我靳家人——还有,简桐,我要告诉你,退一万步说,就算兰泉还是我靳家的孙子,我也绝不可以为了他个人的安危而动用军队!”
靳邦国闭了闭眼睛,“军队是保家卫国的力量,岂能为了个人的安危而随意调动!”
简桐一笑,毅然起身,“好!靳爷爷您说的有理。既然军队不可以为了一个人的调动,那我自己一个人去!”
简桐转身,毫不犹豫冲进门外的夜色。梅轩急得从廊檐下冲出来,“小桐!你去有什么用?我已经打电话报警,该市警方会想办法的!”
简桐转身回望梅轩,“梅轩,再见。”
梅轩大惊,两步扯住简桐手臂,“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简桐微笑,泪光在眼里如同碎钻晶莹,“梅轩你说得对,我一个人去真的没用。可是——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涉险,我不能不在他身边!“
“如果,我真的没能力救他——那我陪他一起死。“
简桐静静含笑,“他很爱热闹的,他做什么事都喜欢黏着我一起。所以我不舍得他一个人去走那条黑暗又寂寞的路。”
简桐说完拔脚就冲向大门。
“小桐!”梅轩也冲向大门去,却被门房老王给死死拦住!
靳家角门在简桐背后“咣当”关严。简桐流泪回望,靳家,果然没有一个人跟出来,靳家果然不再管兰泉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