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沿江的老百姓还是有注意的。这日西村就遇上有人好奇上前打听的。
“大兄弟,你们这么早放木排,多悬啊!还不到正式开江的时候,你们的木排这么冲开冰层,大块的冰会一直随波向下去,到下头江口形成堵塞,那会成为凌汛的!”
西村抬眸望那走上前来的汉子。一看就是粗犷的汉子,脸上带着黧红之色,像是这江边上常年风chuī日晒的。西村递过一根中华去,“没事,我嘱咐兄弟们小心些,如果遇到大冰块,用炸药炸开,以免形成凌汛。再说这些年连年全球气候变暖,现在的黑龙江上的冰层早没有过去那样大、那么厚了。累”
那汉子接过中华去,憨厚的面庞笼起一层欢喜,“哎哟,中华啊,好烟儿。”
“老哥看样子也是这江上讨生活的人?”西村笑眯眯跟汉子搭话,“老哥怎么称呼啊?”
那汉子笑着,“俺姓刘。俺家以前的确是江上打渔的,那时候打大马哈鱼,随便一网下去,上来的鱼最小的也是一尺来长,其余什么鲫瓜子、鲤子,那就更不计其数。这些年完了,江里的鱼越来越少,从俺爹那一代就都已经收网上岸了。不过还是对这条江有感qíng啊,就算到俺这辈没好鱼了,可是还是离不开这条江,俺就带着几个兄弟做点江沙生意。萌”
西村点头,缓缓一笑,“听说现在江沙生意也不好做了吧?为了航道安全,我听说现在政府也不让随便挖江沙了。”
“是呵,是呵……”老刘黯然垂下头去,蹲在江边上将那根中华抽得又急又猛。
西村走过来拍拍老刘的肩膀,“老哥,你有船,又了解这条江。不如跟着我gān吧,帮我把这批木排放下去,我保管你今年的生计就不用愁了。”
“真的?”老刘眼睛一亮。
西村含笑点头.
旅店里,西村手下谨慎问西村,“那个老刘真的靠得住?”
西村点头,“qiáng龙不惹地头蛇。虽然我们自己有能力将木排放下去,但是我们不是本地人,更不熟悉这条江沿途的qíng况。找几个当地人,又熟悉江况的比较好。遇到问题我们只要向他们身上推就好了。”
手下们就也都会意,放松下来。
海纳百川,黑龙江同样也有入海口。只可惜入海口庙街已经由于历史原因而被划归了俄罗斯境内。所以如果想让木排顺利入海,这还涉及出境边检的问题。
西村等人一路还算顺利,将木排直接放到了中俄边境处。
因为梨本家之前承建俄罗斯输油管道,所以与俄方非常熟悉,只需说这些木材是营建输油管道所需要的材料,相信俄方不会设置任何关卡,只要木排入了公海,梨本英男那边就会派船来打捞,那么西村他们这次的任务就顺利完成——眼前前面就是中俄边境,西村不由得轻轻舒了一口气。
终于要完成了,终于可以回去。
一如沿途每个关卡,老刘拿着林业砍伐、运输方面的证件走向边防的哨卡去。西村将相关这一套报关的事qíng都jiāo给了老刘来做,是担心自己和手下人说汉语时候的腔调引起当地警方的警惕。
老刘很快就回来,笑眯眯走到西村面前,“王头儿,完成了。这一趟你们辛苦了。”
西村淡然一笑,心说这本来是自己想要说的台词儿,这个老刘怎么给抢走了。西村也没废话,从随身的兜囊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三万块,存在中国银行里。刘哥,多谢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日后还会再见。”
“王头儿不必说得这样伤感,咱们还不急着分手……”老刘那憨厚的面上忽然浮现起一丝狡黠来,甚至像是孩子一般的淘气。
西村就是一怔,“老刘,你这是什么意思!”
西村手下一看qíng形有变,就想反抗。结果还没等他们反应,周遭便仿佛从雪里冒出来的一般,一排边防武警战士荷枪实弹厉声大喝,“原地蹲下,都不许动!”
西村眼睛里涌起凶光,狠狠瞪着老刘,“老刘,你到底是谁!”
老刘嘿嘿一乐,“我老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可不像你们这班小鬼子做事鬼鬼祟祟!”老刘说着从武警身边赶来的警察手中接过自己的证件,明晃晃亮在了西村的眼前。
西村一怔,“刘毅!原来你就是刘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