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蔗园孤儿院。”
陆迁城看莫以唯的眼神变得深沉,“你的小姐妹怎么死的?”
“火灾。”莫以唯回想了下,“那天我们全都在为她庆祝生日,她到后院拿东西,然后不知怎么的,后院烧了起来。明明再过一两天,她就能被领养的……”
金蝉的手忽地一松,叉子掉落在地上和瓷砖磕碰出刺耳而清脆的声音,她踉跄地将椅子推开,仓促地说:“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想上楼休息……”刚一转身手臂便被握住,她惊得遽尔抽回手,满脸苍白。
陆迁城皱了皱眉,“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金蝉摸着脸,温度低得可怕。她话也没说便匆匆上了楼,背影像极了战场上的逃兵。闭门的声音也尤其大,几乎响彻了整个空旷的屋子,还能隐约听见透过墙壁的回音。
莫以唯的小脸一蔫,悄声问:“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没有,她生理期,qíng绪不好。”
“那你去哄哄吧!”她将椅子移过去许多,和陆迁城靠得十分近,“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她好像不太喜欢我……”也是,她的确不该喜欢阻碍她幸福的绊脚石……
陆迁城托着腮,墨绿色的瞳仁波光潋滟,“你好像,很想把我推给她。我就那么不招你喜欢?”
莫以唯猛地一震,嗅着他身上的缱绻的香气,低了低头,“你都把人带回来了,我当然得识相了……”
他笑得开怀,就是喜欢她耍小别扭却又不敢太放肆的模样,于是伸手捏了捏她微红的脸,鼻尖的距离几乎相贴,“看在你害羞的份上,告诉你好了。她最近被媒体追得很紧,再加上前几天受了点伤,在这里休养我比较放心。”
“我没害羞。”
陆迁城拿着叉子点在盘子上,懒得和她狡辩,“小骗子,脸都红了。”
“不跟你玩了……”她使劲地搓着脸,指了指自己发红的脸佯装无赖般说:“这个才算脸红!我洗盘子去……”说完站起来,端着盘子就要走。
他忽地将眼底调笑的神色收敛了,伸手揽过她的腰,埋在柔软的肚子里,格外认真地问:“我猜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本该好好庆祝,但因为最近的事qíng满得根本没有jīng力,他也从不希冀这个连自己的生日都会记错的“贤内助”能想起来。
“小看我!”莫以唯开始绞尽脑汁,“今天是……世界人口日?”
陆迁城无奈地重新看向自信满满的她,正yù开口她的手机便响了。
莫以唯看了看手机,竟然是陌生号。
她小心翼翼地接起来,“喂,你好……”
手机那边的声音带着凌乱的风响,她勉qiáng能听见是极为慵懒的男声,听起来并不唐突冒犯,低沉而不沙哑,滑过耳膜的瞬间异常温柔。
“就是你了,莫以唯小姐。”他的声音刻意拉得绵延,“还记得那辆被你砸坏了车前挡玻璃的莲花Esprit么?我想我们有必要见一面,商量些事qíng。”
莫以唯一听,心灵开始哭泣。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看着她匆匆上了楼拿外套,转眼间便跑到了门口,陆迁城喊住她,嘱咐道:“别回得太晚。”
她应付地点了点头,合上门后过了几秒,又探进头来,“嗯……我回来后,再告诉我今天是什么日子吧,抱歉。还有……今天的炸酱面,很好吃!”
陆迁城走到窗户边,拉起纱窗帘,静静地看着她奔跑的背影,不久就像渐行渐远的天光,在灯火阑珊的夜色里消失得gāngān净净。
目光中,渐渐绽开一抹深黯的浮光掠影,如被不安稳的手指拨动的潭水,一层层划开朦胧缭绕的涟漪。
连他亲手为她做的意大利面都会粗心以为是炸酱面的人,自己心里又有几分把握期盼她记住,今天是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
急匆匆地赶到他们约定好的地方后,她握紧了自己的包,不放心地再打开看了第二十八遍后,才吐了吐气。
三千块,也不知道够不够。
霓虹是夜生活最灿烂的一幕景致,蜿蜒在市中心的天堑河仿佛一道墨绿色的缎带铺陈在琼楼玉宇中,静好而娴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