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在锦衣卫_作者:庄生公子(180)

  和费力往这边跑的徐员外擦肩而过时,唐子急切道:“老爷快走,咱们得抓紧回府!”

  徐员外累的气喘吁吁,踅身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回程时遇到一个化缘的老和尚,他宅心仁厚,布施不少银钱。那老和尚是个懂天机的,说他途中定会遇到贵人,哄得他那个乐呵。

  如今可好,贵人没见着,倒是招惹上了锦衣卫,那老和尚纯粹是个骗吃骗喝的!

  徐员外撇嘴鄙夷,然而当他看清牧容身上破损的蟒袍时,咽了口唾沫,提起袍角撒丫子朝回跑,像是打了jī血似的很快追上了他们。

  贵人!

  这一定是他的贵人!

  从这里到河塘镇,还有二十多里地。说远并不算远,对卫夕来说却是相当漫长。

  轮轱辘疯狂的碾压在官道上,毕竟不是官家的马车,后室的车篷来回晃dàng,不断发出“吱呀”的响声。

  似乎已经到了极速阶段,再快点马车就要散架了,可卫夕还是忍不住高声催促:“唐哥!麻烦你再快点!”

  话音一落,徐员外撩开帘子将头谈进来,蒜头鼻被风chuī的通红,笃定道:“就快了就快了!姑娘放心,我定会找到最好的大夫给这位官爷瞧病!”

  “多谢!”卫夕感激的对他颔首,垂眸看向怀中男人时,神色依旧凝重。

  牧容的qíng况愈发不好,双眸紧阖着,眉心皱成了一团,看似格外痛苦。短短的一小会,唇色似乎又深了,和他皓白的脸皮亮相映衬,透出一股濒死的妖冶美感。

  再qiáng悍的人也有倒下的时候,人就是这么脆弱的动物。

  心脏又开始抽痛起来,像是无数蚂蚁反复啃噬着,剧烈程度让她始料未及。

  她微垂眼角,下意识的去攥紧他冰凉的手。然而他手中似乎有什么异物,她愣了愣,轻轻抬起他的腕子,仅仅瞄了一眼,鼻翼却蓦然酸涨起来。

  是玩偶,那个丑里丑气的玩偶,她原本以为他早就扔掉了……

  眸中漾起浮光,卫夕长长吁出一口气,费了好大劲才将那玩偶从他手中拽出来,小心翼翼的收进了衣襟里。

  她握了握他的手,缓缓和他五指相扣,贴合的掌心努力向他传递着属于她的温热气息。

  乌亮的眼睫颤了颤,一抹滚烫从她的眼角滑落,滴在了牧容的脸颊上,继而滑进了他唇瓣里。

  “牧容,拜托你……再坚持一会。”

  河塘镇隶属于马瞿县,有三条官道在此汇集。处在兵马要道之上,河塘镇定是个富庶之地。

  徐家经营酒楼起家,改朝换代之后,徐家又经营起了典当,生意蒸蒸日上。到徐员外长家这一代,徐家已经是日进斗金,成为河塘镇乃至马瞿县数一数二的富商了。

  徐府的宅子在河塘镇北面,飞檐雕栏,雍容气派。

  身为朝廷贵客,负伤的牧容被安排在了上房。房里温暖和煦,鎏金的四角熏炉冒着袅袅香烟,huáng梨木的拔步chuáng外罩水红色的月纱幔帐,木架花棂上摆着各种古玩,乍看起来丝毫没有庸俗的铜臭气息。

  卫夕没心qíng去计算徐员外往里头砸了多少钱,那些古玩也吊不起她的胃口。镇上医术最为高明的马大夫已经进去好久了,十八般武艺都给牧容使上了,然而还没诊出个所以然来。

  她急的团团转,却又不敢催促马大夫,只能站在门口chuī冷风,一边向上天祷告,一边平复着自己焦灼的心态。

  “卫姑娘。”唐子从屋里走出来,将腕子上搭着的棉袍子递给她,“这个应该是你的吧?外头天冷,打进的穿上吧。我已经让婢女去准备热汤了,待会你去沐浴一番,换身舒适的新行头。”

  看到那破庙书生的棉袍子,卫夕这才想起来她还一直穿着中衣。

  身子骨立马就察觉到了寒冷,冻的有些发木,她道了声谢,接过来穿在身上。

  就在这时,马大夫踱步走到屋门口,谦卑地冲卫夕作了个揖。

  卫夕登时踅身来,上前几步拽住了他的胳膊,急切问道:“大夫,我们大人怎么样?”

  马大夫道:“官爷所中的毒大抵是扰乱内气的,小人医术有限,具体是哪种还不能分辨。”

  “这……”卫夕面色一沉,眼神扫过身上绑满绷带的牧容,不由加大了声调:“那怎么办?!”

  “姑娘莫急,万卷不离其宗,小人已经尽力为他疏通滞淤的血道。”马大夫叹了口气,如实道:“小人祖上曾经传了一副可解百毒的方子,小人也未尝使用过,不知它到底有何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