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在锦衣卫_作者:庄生公子(259)

  近日天气转暖,夜风却还凉森森的,她不小心染了风寒,倒是不烧,唯有嗓子发炎,彻夜的咳嗽。

  怕她咳出毛病,牧容让她窝在府里养了好几日,各种润肺滋yīn的补品好生供着,这才渐渐好转。

  如今见她眼里咳出了泪雾,牧容心疼的蹙起眉,停下步子将她揽入怀里,担忧道:“怎么还是咳?药有按时吃吗?”

  卫夕擦了下眼角,嗡声嗡气道:“按时服了,病去如抽丝,哪有这么快就好的。”

  更何况是没有抗生素的古代,她扁桃体发炎了啊!光凭中药汤子调理慢死了。

  “陈忠说了,你身子骨虚的很,一定要多多留心,不要再毛手毛脚了。”牧容将她搂的更紧,睇下巴亲了下她的头顶,半阖起的眼眸晦暗不明,仿佛蕴着万千念头似得。

  外头风凉,两人没有过多逗留,卿卿我我了一会,牧容揽着她快速走进了偏厅。

  描画漆金的檀木八仙桌上早已布满了晚膳,都是极为清淡的食物。卫夕吃了许多日,难免胃口欠佳,拿筷子夹了几口便说自己吃饱了。

  牧容自然不肯放她离开,bī她吃下两小碗冰糖雪梨粥这才肯放她去沐浴。

  临走时,卫夕狠狠踩了下他的皂靴,逃也似的飞奔出门。那冰糖雪梨粥她吃到吐了,这辈子都不想再吃第二口。

  偏厅了少了卫夕显得有些冷静,牧容无可奈何的看了眼皂靴上的鞋印,这丫头胆子愈发大了,果真是不能娇惯。

  他自顾自的笑笑,起身示意婢女收拾碗筷。回来的有些晚,他的飞鱼服还没来得及脱,这会子裹在身上有些难受。出了偏厅,他踅身往东朝寝房走。

  穹窿变得蓝紫,月朗星稀,明个又是好天。

  牧容驻足看了会,正yù抬步离开,一道隐约的银光突然从侧面突刺而出——

  他眼光一凛,灵活的后退一步,只听“嘭”一声门响,有什么东西扎在了他右侧的门栏上。定睛一看,竟然是个jīng钢飞镖,下头还扎着一张白纸。

  牧容蹙了下眉头,拔出飞镖放在手里掂了掂,随后打开了那张皱皱巴巴的白纸,上书几个苍劲的小楷——

  「亥时,老地方见。」

  ☆、第八十一章

  亥时。

  寒冬已过,京城再次复苏,盈盈的灯笼高高挂起,人流攒动颇为热闹。一辆低调的素面轿子自西向东行至凌江河畔,最后停在了望月楼后门。

  小厮轻轻落轿,往前探头道:“大人,到了。”

  牧容缓缓睁开眼,抬手挑开了轿帘,下轿后捋了捋袖阑,这才叩了叩望月楼的后门。

  里头很快就把门打开了,牧容颔首示意,随后轻车熟路的摸进了一间幽静的厢房。

  和外院的灯火通明相比,这间后院厢房颇为昏暗,只有一盏落地绢灯散发出影影绰绰的光芒。靠近窗户的位置摆放着一个漆金的梨木软榻,身穿暗紫色jiāo领袍的男人正斜躺在上面闭目养神。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微微抬起眼帘,薄唇翕动吐出两个字:“来了?”

  “见过赢山王。”牧容立于一丈开外,淡然揖手。

  赢山王点点头,半坐起身体来,意味不明的眼光在他身上寻睃了一圈。

  眼前的男人容貌俊美,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贵气bī人,配他皇妹委实说得过去。但男人不能单凭样貌说话,谁能想到这般安静娴雅的男人实则是个沾满血腥的刽子手……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叹了口气,无奈道:“牧指挥使,那件事你可是想好了?”

  牧容轻快一笑,“想好了,卫夕不能离开大华。”

  话音刚落,赢山王旋即从软榻上站了起来,脸色蓦然变得yīn沉,“牧容,你搞清楚现状了没有,到底要让本王重复多少次?”他忿忿踱到他身前,压低声道:“她现在不是公主,更不是名门千金,是个随时都会没命的锦衣卫!你的不舍会害了她!”

  牧容不以为然,微微扭头,气定神闲的直视他,“王爷此言差矣,即便是我识得大义舍弃她,也会害了她。”

  心急如焚的等了一个月,没想到他会是这般答复。赢山王捏紧了拳头,轻嗤道:“此话怎讲?”

  “让她假死简单,护送你们出京也简单,可你们该去哪里落脚?”牧容神色倏尔变得凝重,“南魏你们暂且不能回去,大华又遍布锦衣卫的眼线。敌在暗,我在明,一旦卫夕被熟稔的人发现定会被大做文章,制你们一个欺君之罪。到时候,恐怕我也保不住你们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