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人_作者:南适(36)

2017-08-25 南适

  上了车,李乐桐就瘫坐在椅子上。程植一边发动车子,一边从后视镜往后看,看到韩远径也出了门,便从他的CD中挑出一张,把音乐开到最大,一踩油门,从韩远径面前,以足够大的声音放着“你是我的妹妹你是我的花”风驰电掣而过。

  跑了一阵儿,李乐桐说:“行了行了,我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你快别放了,哪儿弄得这么恶俗的歌儿?一首比一首恶!”

  程植在音乐声里bào喊:“这叫qíng趣!你懂吗?作恶也是一种表演。哈哈哈。”

  李乐桐不置可否,她知道程植是为她出气,可看他捉弄了韩远径,好像她非但不高兴,反倒心里有些难过,有些堵,有些痛,有点想哭。

  一曲放完,程植关了音响,他的心qíng大好,chuī着口哨开着车。李乐桐的手机来了短信,打开,是韩远径的。

  “桐桐,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和他在一起的。”

  正在发愣,程植伸过头来,“谁的短信?韩师兄?气吐血了吧?”

  李乐桐把手机竖起,给程植看。程植一只手开车,一只手抢过来,“让我回。”

  李乐桐听之任之,回和不回,有什么关系呢?当她亲眼看到韩远径和徐铁成站在一起,对徐铁成的话言听计从时,她觉得一切都回不去了。她和韩远径是真真切切的两个世界的人。她甚至对徐铁成有一种莫名的畏惧。而这种畏惧,和她以前在恒远做普通职员看徐总的畏惧,是不一样的。

  当年的那个小石头,现在就在他的身边,却永远离开了她。

  程植在笑,“乐桐,听着啊:‘韩师兄,话说得不错,只是不够狠,我听了非但不抖,反倒如沐chūn风。作为一个男人,我对你软骨头王八蛋的行径深表同qíng。你丫那么有本事,别贴着女人的裙子边儿认钱作父啊。你连我的鄙视都得不到,我的鄙视只到地平线,而你显然就是那深渊里的王八,不在地上生灵的范围内。’乐桐,怎么样?我发了啊?”

  李乐桐哼了声,“废话真多,发吧。”

  程植以点炸药包的气概使劲按了发送键,意犹未尽的把手机还给李乐桐,“一会儿他如果回短信,你可一定要告诉我啊。”

  李乐桐又哼了声,“放心吧。他不会回的。”韩远径从来不和人斗嘴吵架,他要做什么,只是说一遍,然后就开始做。

  只是,他能做什么呢?李乐桐的心里沉甸甸的。

  韩远径真的没有回短信,搞得程植有点失落,“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沉得住气?”

  “他就那样。”李乐桐心口压得慌,跟人说说他,好像能好点儿,“我们俩刚出来租房子时,有一次挨了房东的欺负。房子巨破,临走时还非说我们弄坏了她的东西,扣了我们一个月的押金不给。房东是本地人,一个中年妇女,又打不得。当时韩远径气坏了,和她理论了几句,她就说韩远径欺负她,要找居委会。那些破东西本来就是破的,也根本说不清。我怕韩远径气不过,结果没想到他却一言不发的拉着我走了。过了几天,韩远径告诉我,他把那妇女的车玻璃全给砸了。”

  程植给唬了一下,“不是真的吧?”

  李乐桐不理他,“韩远径就是这么个人。不声不响,他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程植想了半天,“这么说起来,我对韩师兄忽然有点感qíng复杂了,他和我想的那种人也不完全一样。”

  李乐桐没有说话。韩远径是一个很难形容的人,看起来脾气温和,却志向远大。

  “哎,他不会砸我的车玻璃吧?”

  李乐桐斜了他一眼,“应该不会,但他可能把你脸上划花。”

  程植给唬了一下,对着后视镜看了一下自己的脸,“也行,长这么帅,其实没什么意思。”

  李乐桐让他逗得笑了,程植继续说:“我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那老头儿的女儿死了?”

  “嗯,是死了。艾滋病。”

  程植又吓了一跳,“艾……滋病?他没传染上吧?”

  “不知道,没有吧?他那么jīng明的人。”李乐桐摇头,“好像他一开始就知道那女人有艾滋病。”

  “那他跟人结婚,就图人家的财产?”

  “应该是吧。”

  “嘿,看那老头儿挺jīng明,怎么会让人骗了呢?他也够能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