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叶央_作者:展苍(38)

  聂侍卫想了想,回答:“船上应该还有些高粱酒,叶姑娘,应该可以吧?”

  用蒸馏法酿造的高粱酒大约四十度,勉qiáng可以。叶央点头,面朝里躺在chuáng上,等他把酒拿来。

  聂侍卫端着碗筷去了厨房,放下东西后径直走到商从谨的屋门前,轻轻敲了敲,得到允许后才推门进去。

  “少爷,叶姑娘真是好胃口,鱼糜粥和药都吃了,这也太不像病人!”聂侍卫还以为叶央会耍小女孩脾气,病怏怏的什么也不碰,忍不住和商从谨夸赞。

  商从谨的屋子比叶央还简单些,此时他正坐在靠窗的圆凳上,望着窗外出神,眼锋依旧凌厉。金乌西坠,河面上红色的波光粼粼,远处已有船家陆续收网回家,悠长的渔歌响起,也有离得近的人疑惑地自言自语:“奇怪了,怎么老汉刚刚撒了两次网,连只虾都没捞上来?”

  ……当然是被商从谨吓跑了。

  “能吃下东西,并不一定有胃口。”他淡淡开口,目光从窗外收回来,后背上那只刺绣的金龙映着阳光分外耀眼。

  聂侍卫又道:“叶姑娘似是发烧得厉害,说要坛烈酒,想来是退热用的。烈酒总是比清水好使些。”

  “她自己还病着,去做这些怕是不方便。”商从谨静默片刻,微微皱眉。

  聂侍卫犹豫道:“要不……属下去帮着……”

  “毕竟男女有别。”商从谨一句话否定了他的提议,“船上只有我和她年岁相仿,还是我去吧。”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原本恭谨低头立在一旁的聂侍卫,语气突然焦急起来,虽不敢阻拦却连连劝道:“少爷,这……这!殿下,使不得呀!”

  “你叫我什么?”商从谨停住脚步,神色不悦。

  聂侍卫扑通一声跪在他身侧,不再劝阻,可态度很坚决。

  就算外表再怎么让人难以接近,商从谨却不是硬心肠的人,叹了口气,声音很轻:“聂侍卫,你跟我也许多年了。”

  “是。”聂侍卫咬牙点头。

  “每年快到三月廿九,父皇总是把我赶出宫去,说我是煞星,不愿在那天见我。”商从谨坐回到圆凳上,手无力地扶着桌子,露出回忆的神qíng,眼睫颤抖,“你还记不记得,那年先定国公携家眷自西疆回京探亲,连着小女儿也带回来了。我记得……那是她第一次到京城,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就带她四处玩耍,临走时她说,若我明年三月在宫里也呆不下去,就去西疆找她。”

  聂侍卫依稀记得那年商从谨的笑脸,垂下头,一言不发。

  “可惜现在我终于有能力走到那么远的地方,西疆已经没有她了。那年在京城大小宴会,她什么都qiáng我一头,兵法谋略名人传记也读的比我多,连死都比我先死一步!”商从谨苦笑起来,“船上的叶姑娘不是她,但……就让我把叶姑娘当成她一次罢。”

  ☆、回京之路

  客船的房间里能放的东西有限,叶央屋里不过一张靠船壁的chuáng,一张桌子和两个圆凳,外加个小柜子,家具都钉死在地板上。聂侍卫拆下个圆凳放在她chuáng头固定好,又用面粉熬了浆糊,把铜盆粘在上面,里面倒了些烈酒进去,周围搭了两条gān净帕子。

  本来还要在屋里熏些醋才更能帮助恢复,叶央琢磨一下还是没同意。

  高粱酒的味道已经够浓重,再加点醋,知道的明白屋里有个伤寒病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过年吃饺子呢!

  晚上熄灭蜡烛后,叶央觉得烦热难当,就躺着伸手将帕子投进铜盆里,沾些烈酒在脸上脖颈间擦一擦,再叠好搭在盆沿上。

  她烧的迷迷糊糊,即使惦记着要退热的事,到半夜也懒了起来,擦过脸之后的帕子随手往旁边一放,就歪头睡了过去。

  只不过半夜难受得醒来,在黑暗中摸到的帕子,总是投洗gān净叠好的一条。

  ……

  俗话讲,病去如抽丝。叶央不过在水中泡了一会儿没及时擦gān头发,就足足吃了七八天的苦药,到现在才有些好转。已经不再时不时发热,jīng神也好了许多,每天闲在房间里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和商从谨下棋谈天。

  下棋这种技术xing很qiáng的娱乐活动实在不适合叶央,十局里能赢一局就不错了。输的没脾气,她gān脆和商从谨比起掰腕子——这个赢得次数倒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