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山将那片纸含在嘴里,而后看向风天涯。
风天涯抿抿嘴,“好了。”她来到chuáng边,同叶淮山道:“你坐起来,我为你护持调息。”
酆都见眼前一幕,也没有多问,站到一旁。
半山腰,淡月一抹,山雾蒸腾。
青黑的山间,萦绕一曲荒凉的凋亡诡调。
在这片不大的山腰空地,展现着一场尤难分解的刀剑之争。
蝉岳刀式大开大合,举手投足间,制敌于无形——然而,那凛冽的刀意,皆扣于朴素结实的赭色刀鞘内,难以全展。
而làng人则是鸿燕血色,剑不留qíng——!
刀剑相jiāo,燕孤鸣脸上带着冷漠的诡笑。
“你知道么,从前,我也见过你的刀。”
蝉岳不语,距离拉开,反手又是一击——!弯刀刀柄被他反握在掌,电掣一般击向燕孤鸣的胸口。
燕孤鸣侧身抬臂。自他右臂断时起,便对仅剩的一条手臂勤加锻炼,现下粗壮更盛从前。那坚硬的鞘柄竟是让他硬生生地用小臂扛了下来。
一声沉闷声响,蝉岳微微诧异。
“壮士一身好硬气。”
燕孤鸣:“从前你的刀,比现下厉得多。”
“呵。”蝉岳声音低沉,“过往杀伐路,权当逝信风。曾经种种,刀者已不在意。”
燕孤鸣手中袖剑不停,招招挑命,却又捡出闲暇空余开口说话。越是这般的不容喘息,他便越是镇定沉稳。
两个庞然大汉皆是身手犀利,步伐绝妙,燕孤鸣bī着蝉岳一点一点向外侧的方向去。
“兵,以血开封,以杀保厉。刀首,你现下的收锋毫无用处,因为在你今生斩杀第一人时起,一切便都以注定。”
蝉岳凝眉。
燕孤鸣的语气疏远而挑拨,他看着蝉岳,仿佛在看一个迷途的可怜人。
“你真当退隐十年便能洗去血腥,当年将中原鬼道剑宗五位掌教斩于刀下的感觉如何。你忘了的话,làng人倒是可以提醒你。”
“你——”
蝉岳沉声:“出言相激是为何故!”
“呵。”燕孤鸣冷笑一声,“瞧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想起另一个人,一个与你同样天真的人。只不过她的年纪于你一半不到罢了。”
蝉岳刀势深沉,未受làng人的挑衅。忽然,他察觉到一丝异样——那腰间放着的小盒子里,一条朱红色的毒蝎,竟突然浑身颤抖起来。
“小樾……”
蝉岳猛然抬头,一声沉喝:“刀者要速决了!”
燕孤鸣似是瞧不见蝉岳满目的战意一般,眼梢轻吊,看着蝉岳的眼神悠远沉静。
“那时,她与我说,人如果不能控制自己,那力量对其而言便是灾难。”
蝉岳:“闲话少叙——”一声沉喝,蝉岳转守为攻,浑然刀气铺天盖地袭向燕孤鸣。
燕孤鸣剑出凌厉,护住周身命脉,一点一点向后退。
“她还同我说,她拿给我的这把剑,意在隐匿,她希望我能去了戾气,做一柄藏锋剑。”
蝉岳对燕孤鸣的话不闻不问,他下盘扎稳,弯刀浑圆,一瞬间,长刀脱手——!
刀势弯转,在燕孤鸣小腿处猛地一抬!刀虽未出鞘,但这刀风却让人不敢大意——làng人脚下轻顿,向后轻跃。
就这一跃瞬间,那弯刀像活了一般,竟凌空转向,倏然一斩————!
一瞬,血雾漫天。
蝉岳收掌,弯刀又翻转回他的手中。
掌运乾坤——乃当年蝉岳的成名之招,以掌气控制的cao刀之法。世上能使弯刀之人无数,但是只有他一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非是刀锋,而是刀气。否则这一招下去,燕孤鸣早已没命。
làng人手掌压着腰间伤处,他黑黢黢的衣服看不出渗了多少血,只有地上那一滩艳红,仿佛还带着làng人浑然的热焰。
“不久前,她还同我说……làng人的命很贵,我的命很贵……”
蝉岳一击即中,不再思索燕孤鸣的话语,他转过身yù取马赶路。
làng人提着嘴角,一剑刺出——
“你——!”
蝉岳自然没有被这样的剑招刺中,他挡下一击,一掌推出——这一招意在威慑,但凡习武之人,终该知晓一击不中翩然而退的道理。然而,这高大的làng人却丝毫不管,一掌,直中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