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天涯折过小腿,“哎呀,有准备了果然不一样了。”
燕孤鸣:“还没闹够?”
风天涯:“哪个同闹了,师傅指点。”
燕孤鸣收回手臂,转身推开门,头也不回道:“站这里数到十,便回来让指点了。”
风天涯当然不会管他说什么,她霍然出手,掌心真气流转,五指成爪,向后一抻——
燕孤鸣下盘很稳,不为所动,但那房门却是嘭地一声关上了。
“……”燕孤鸣看着扣得死死的房门,转头。“想如何。”
风天涯:“不如何,只是不想让动手而已。”
燕孤鸣看着风天涯的眼睛。他虽与风天涯认识不久,但他清楚,这个小姑娘的很多举止和想法虽与常有异,但是她总有自己的一番思虑。
燕孤鸣冷言道:“可是不信。”
风天涯:“嗯?”
燕孤鸣:“不信能抵住番的报复。”
风天涯摇摇头,“没有。”
燕孤鸣目光清冷,“担心会死谁的手里,卿士樾,刀首,还是番疆之主,或者——”
“够了!”
风天涯目光狠戾,“就这样喜欢把死挂嘴边?”
燕孤鸣从来没见风天涯这个样子,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站一边。风天涯走到燕孤鸣的面前,伸出一根手指,他胸口可劲的戳。
“听没听过‘头上三尺有神明’,说的话都有神仙听着,不要胡言乱语!以后再让从嘴里听见死这个字,就戳烂,戳!烂!!”
燕孤鸣:“……”
燕孤鸣肌ròu坚实,胸口硬邦邦的,但风天涯也不含糊,指尖集力,往那魁梧的身子上一点一顿,虽是用了劲,但却没使内力。
不知是为何,她的小指头点身上的时候,燕孤鸣忽然有一瞬间愣神,一个莫名的念头一闪而过,把心刮得有些软了。
风天涯呲着牙教训,燕孤鸣低头,猛地将手搭她的指头上。
“嗯?!”
风天涯抬眼,燕孤鸣深深地看着她。风天涯手指很细,燕孤鸣根本握不住,只能用宽大的手掌将其整个包住。
“作甚哦。”
燕孤鸣:“……”
风天涯:“怎了,给戳疼了,师傅还没用内力呢!”
燕孤鸣:“……”
“怎样。”
燕孤鸣低下头,“没什么。”
风天涯:“蠢燕。”
“嗯。”
“不能死。”
燕孤鸣抬头,风天涯眼睛亮亮的。
“燕子哦,知道么,叶淮山同讲过,当初樊珑丽珈误中埋伏,被九华真的门重伤,当时番疆兵马已推至林城,再向前一步便是攻入京城。可是番疆之主却愿意兵退五百里,放弃到手的城池,来换取她的残命。”
燕孤鸣:“祭司番疆是一之下万之上,她的命自然金贵。”
“是啊。”风天涯背过手,语气淡然。
“蠢燕,这一次下山,发现了江湖的一个习惯——就是会给每一条命定上价码,有的贵似金山,有的贱如蝼蚁。”
燕孤鸣不懂她为何忽然说这些,只安静地站着听。
“蠢燕。”风天涯半低着头,目光看着青黑的地面,“心中,自己的命是什么样的价码。”
“……”燕孤鸣眉头轻轻皱起,“的命?”
“嗯。”
“呵。”燕孤鸣总算懂了她的意思,他轻笑,嘴边是浅浅的梨涡。“这世上最不值钱的命,就是làng的命。按的说法,的命该是贱如蝼蚁。”
燕孤鸣声音深沉,又满不乎。
“不是哦。”
“嗯?”
风天涯抬起头,伸手,一指点燕孤鸣心口的位置。她嘴角带笑,眉眼间更是有说不出的深意。
“燕子,的命很贵。”
“……”
风天涯:“从前如何,不管,但是今后,莫要再拿命犯险。因为的命对于师傅来说,很贵重。”
燕孤鸣一时呆滞,坚毅厚实的嘴唇微微颤动,像是要说什么,但却没有声音。
风天涯化指为掌,燕孤鸣胸口轻轻拍了拍,轻松道:“所以喽,慢慢学着,要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