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嫡出_作者:果木子(197)

  “自家哥哥,本是应该的”,四老爷笑笑。

  郑泽昭却在一旁道:“四叔刚刚说的极是,只这刘廷先前既咬定了父亲是贪墨而非朋友之礼,如今怕不能轻易改口,况他同我父亲都在御史台而不在刑部,这中间……”——要用些手段,恐怕困难。

  邓环娘听了郑泽昭的话神色又紧张起来,四老爷喝了口茶,叹气说:“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这话说的有点儿随心,一时几人都静默了,明玥起身一福道:

  “母亲、二哥不必太过忧心,二伯公和四叔父既说了就必定会为父亲力证清白,一方歙砚而已,雅是雅,但女儿不信以此就能入了父亲的眼,倘使因这个叫人定了‘贪墨’的名,那倒是……有些滑世家之大稽了,四叔父说是不是这个话?”

  明玥实际的意思是要拿郑氏来说话的,世家名门,难不成连几方名砚都没见过?忒也小瞧人。她这话明指着郑佑诚是清白的,并意指这位四叔父心里也有数,若之因此事叫郑佑诚被冤派了去,京中郑家未免……无能了些。

  四老爷明知她这是激将,不过里头却不得不承认,此事若定了论,在长安城里一传还真是有些丢脸,这也是为何即便二老太爷不想cha手却也不得不帮衬的原因之一。

  ——郑佑诚被定罪,对京城郑家也是一记下马威。

  四老爷抬眼打量了她一记,说:“你就是昨儿谦哥儿提起的七丫头吧?”

  明玥闻言,猜着郑思谦八成同他说了昨儿街上之事,遂答道:“回四叔父的话,侄女在家行七,昨日多亏了谦哥哥解围。”

  郑思谦在一旁忙摆手,四老爷便挑眉道:“倒是个男孩儿xing子。”

  邓环娘还没说话,三老爷郑佑智倒板着脸道:“七丫头,坐回去吧,不得无礼。”

  四老爷也没说什么,只又瞧了明玥两眼说:“这xing子倒也不赖。”

  明玥福了一礼便又坐了回去,留心瞧着过了会儿郑思谦便退出去了,李氏便过来拉了邓环娘进屋说了几句话,到了午时便又留他们用饭,饭后众人又闲坐了会子,这才起身告辞。

  临走时四老爷背着手道:“大嫂和侄儿们还请放宽心,过几日父亲身子好些便请再来相见。我们是一脉血亲,纵拼了郑氏一族全力,也定要换佑诚大哥一个清白。”

  邓环娘眼圈一红,谢了又谢。

  打从二老太爷府上出来,郑泽昭又带着她们去了其余两位叔公的府上,这两位叔公都是原五房一脉,虽也在京中,却并不及二老太爷一房,因而他们热qíng是热qíng,但对郑佑诚一事并不多说。

  这样一圈下来,众人回到东三巷时太阳已快落山了,糙糙吃过饭便各自歇下。

  第二日一早邓环娘和明玥起来时郑泽昭已离府上职去了,临走时吩咐白露去给她们二人置办些必须的东西,原先只打算停留几日,如今看来要多住一阵子。

  郑泽昭在jiāo代的时候心里颇感奇怪,他还没有在王氏和郑佑诚都不在的时候面对邓环娘和明玥,若在以前,正该是“短兵相接”,但这两日他见邓环娘为着郑佑诚的事憔悴不堪,他心里头对这继母也“兵”不起来了。

  好在过了五、六日二老太爷府上传来了消息,尚书省派到御史台同审此案的人见到了郑佑诚,说其暂且还好,也没吃太大苦头,叫邓环娘等人放心。

  消息一报到这,邓环娘便浑身卸了一道劲儿似的,伏在枕上半天都没动弹,呜呜哭了几声才算好些,当晚总肯睡了个囫囵觉。

  可是又之后的半月,案子进行的并不顺利。一是上面下令擒拿的贼匪有了消息,可是在押往京城的路上却逃了;二是皇上虽下了一通旨意命御史台查明此案但过后便即将此事jiāo给了大司马陈吉,而他自己还浸在攻打高句丽失败的烦闷之中,正yù征召天下之兵在明年chūn继续攻打高句丽。

  案子在没有拿到贼匪供词的初审期御史台、中书、门下三方一见各不统一,最后便相较着闹到陈吉跟前,大司马陈吉并非出身世家,对京中这些大族早就想开开刀,毫无疑问的倒向了御史台一方,门下省是个站gān岸的,最后变成了中书令与御史大夫打擂台。

  郑二老太爷素知陈吉之心,因而越了他直接跑到皇上跟前诉苦了一番,皇上一面拭着宝剑一面勉qiáng听完了他的话,也不知听明白没,老半天才说了一句:“爱卿啊,不就是对案子审理有不同见地么,那就再审嘛,审到你们都统一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