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泽昭诧异:“怎会在王爷这里?”
徐璟摆摆手,“此事说来话长,你无需知晓”,显然并不愿谈及。
郑泽昭自己正是心绪难平,一时也便没有细究徐璟此刻的异样。
徐璟定了定神,又道:“你若还不信,自可日后再问郑老太爷与郑家大老爷,二郎,我知你一时难以置信,几日前,我也与你是一般心qíng。”
郑泽昭道:“王爷早前便已起疑,恐也不是前几日方知此事吧,如何能相同?”
徐璟笑笑,并不多说。
郑泽昭抿唇站了一会儿,qiángbī自己稳下心神,片刻后道:“那看来,王爷此次的确是来押我进京的。只是此事既因我而起,我与王爷去便是,左不过丢了xing命。但望王爷看在以往的qíng面上,能放过我四弟和七妹,信芳在这里先拜谢了。”说着,躬身一揖。
徐璟却摇头,上前扶了他一下,“我本在长安,得了消息,一路赶往燕州,又从燕州到洛阳,并非是为捉拿你们兄妹,二郎,你尽可放心。如今既确定你是伍氏之后,我更加……不会叫人伤你xing命。”
徐璟今日转的太快,郑泽昭不由蹙眉:“此事非是一般,王爷缘何帮我?”
“因着……”徐璟踌躇了一下,温言道:“幼时,伍老太爷和伍大人都曾有恩于我。”
——然心里却说,因着,你应叫我一声兄长。
郑泽昭吁口气:“王爷坦dàng,我自然信得过。”
徐璟坐回一张竹椅里,眼睛望着跳跃的烛火,娓娓说道:
“伍老太爷是个刚直之人,先帝龙潜时曾与他结拜为异xing兄弟,后入朝为相,也深得先帝宠信。只是他位高权重,又有卜卦之能,晚年难免被牵涉进太子之争,我那时尚小,有些事恐无法给你说清,日后,你可再问询郑老太爷。
而你父亲,我是说伍静书伍大人,之前是宫里禁卫军副首领,后来……南陈叛乱,伍大人放着好好的禁卫军首领不做,主动请为先锋兵,籍此外出征战了。
那时还未曾有我,也是听宫人以及皇兄说,等我记事儿头次见到伍大人时他已从南陈回来,大约是在百官宴上,年岁太小,记不清了。之后在宫里又见,伍大人都是不苟言笑的模样,似乎……只有两次微有动容之态。再之后,便是伍家被牵涉进先太子谋反一案,被灭满门。”
徐璟说到这里缓了口气,目光从烛火处转开,继而又续言:“先帝与先皇后是少年夫妻,恩爱非常,曾承诺\\\\\\\\\\\\\\\'愿无异姓之子\\\\\\\\\\\\\\\',因而,在我出生之时,并不受先帝尤其是先太子的待见。之后,先帝请人给我卜卦,算定我命不过二十五载,加之幼时体弱多病,先帝怜我幼小,又已过年少冷xing之时,到底有几分慈父心境,这方略略好些。”
郑泽昭听着听着便有些奇怪,伍家之事他且是该听,可是为何连皇家之事也一并说与他?郑泽昭不解其意。
徐璟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随随笑道:“无妨,你便当是听闲话了。此事我后来知晓是皇兄寻过伍大人,那卜卦之人说的不论真假,在那时,也算暂且保住了我的xing命。因而我今日帮你你也不必挂心,还一份恩qíng罢了。”
郑泽昭点点头又摇摇头,只觉像是在听故事,事qíng离自己既远又近。
“这些都收起来”,徐璟对着包裹一点下巴,“今日他们带给你的是祸,但有朝一日,兴许便是福。”
“今儿休整一晚暂且与我和崔翊一道走,他自会先将你安置好。我需得进京劝谏皇兄,当竭力与你伍家翻案。”
“崔翊?”郑泽昭皱眉。
徐璟看他一眼:“是,我此次前来也因受了崔夫人所托,你若心中有疑,日后再细问崔夫人便罢。”
郑泽昭心里当是一大团疑问,闻言只能暂且按下。
“二郎这些年在郑家……过得可好?”
“很好”,郑泽昭忆起过往,不胜唏嘘,又忙问:“那我祖父……郑老太爷等人现下如何了?”
“眼下未抓到你,他们xing命暂且无碍,但一顿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
郑泽昭神色微黯:“是我连累了他们。”
“你也不必自责”,徐璟道,“当年之事郑家本也难免,若非伍老太爷进宫前先给郑家报了信,又将事qíng一力揽了,郑家早遭横祸,他们救你、养你也是出于一个义字。当日伍大人本也即要逃出城去,却半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