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_作者:Twentine(68)

  有一阵闹禽流感,全校戒严,每天早上老师带着口罩在教室门口量体温,一个一个过塞子,那天吴瀚文感冒,稍稍有点发热,学校老师让他回去,吴瀚文死都不走,最后还是有人录了老师上课录像,他才老实回家养病。

  转回头,白璐在书桌下面拿出手机,编写一条短信。

  “中午我过去。”

  写完之后,她点开通讯录,之间在“忍冬”的名字上,轻轻一点。

  发完之后,白璐接着做题。

  却有一丝分心。

  许辉第一次回短信回得这么慢,这么短。

  一个字——

  “好。”

  白璐抬头,看见窗外雪花漫漫。

  还没有来暖气,屋里也没有空调,坐在窗户边,冷到骨头里了。

  一直到中午放学,吴瀚文也没有来上学。

  白璐背着书包往外走。

  仅剩的温暖在抵抗,气温在零度来回徘徊。

  第一场雪留不住,落到地面就化了,路面上cháo湿泥泞。

  白璐没有打伞。

  她带了伞,在背包里,可她懒得拿。

  在这样一个日子里,她做什么都觉得没力气。

  过了马路,走进小巷,白璐来到许辉家。

  门没有关,白璐进屋,发现窗帘又拉着。

  今天跟之前不同,本来就是yīn天,再拉着窗帘,屋里昏暗得好像深夜。

  电视上放着电影,沙发上隐约躺着人。

  白璐走到窗户边,手搭在窗帘上,就要拉开。

  “别……”

  身后沙发上传来沉闷的声音。

  白璐手在窗帘上一拨,许辉像个见不了光的地鼠一样,猫着头,小声说:

  “别别……”

  白璐手停下,又把窗帘盖紧了。

  转身往回走,一半的时候许辉又说:“也别开灯……”

  白璐在黑暗里看着他。

  许辉声音很小很小,打着商量一样。

  “就这么说吧……”

  白璐走过去,“怎么了。”

  她看不清许辉的脸,可听声音,感觉他有点不对劲。

  “没事。”许辉从沙发里坐起,人好像迷迷糊糊的。

  白璐走一步,差点被地上绊倒。她低头看,地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堆空酒瓶。

  “昨晚朋友来了?”

  许辉gān什么都比平日慢半拍。

  “没……”

  白璐:“总不是你自己喝的。”

  许辉不说话。

  白璐弯腰把瓶子都捡起来,放到一边,“你多少酒量我知道。”

  许辉低着头,两只手虚虚地握在一起。

  “嗯,我什么事你都知道……”

  白璐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她渐渐适应了黑暗,也看清了黑暗里静静坐着的许辉。

  这样的黑将安静无限放大。

  白璐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许辉抬起双手,揉了揉脸,说:“你吃饭了么。”

  “吃过了。”白璐问,“你呢。”

  许辉没回答,又隔了一会,白璐看见许辉转过头,抬手招呼她。

  “过来坐。”

  白璐站起身,坐到他身边。

  酒味很重了。

  酒量差的人体内酶不够,不能快速分解酒jīng,是以味道会比酒量好的人重很多。

  “我前两天回家了。”许辉低声说。

  虽然很低,可白璐也听出来,他的嗓子哑了。

  “是么……”

  “我跟家里又吵了一架。”

  白璐也低着头,两人肩并肩坐着,像两个小学生。

  白璐听了许辉的话,轻轻嗯了一声,问:“吵赢了么。”

  许辉的头似乎更低了,“没有……”

  他嗓子哑得不像话,白璐从书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许辉。

  许辉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两手握着,两三次都没有拧开。

  “我使不上力,你帮我。”

  白璐拿过水,“你昨天到底gān什么了。”拧开后重新递给他,许辉仰头喝了几口。

  她把他的异样归在回家的经历上。

  “是这次没赢,还是一直都没赢过?”

  “一直都没有。”许辉喃喃地说,“一次都没赢过……赢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