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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屋中何妈退开来,林子迁到chuáng边替谢满月把脉,看着眯着眼红润脸色的谢满月,林子迁眼神微闪了下,坐下来替她诊脉。
“子迁啊,满月没事吧。”谢老夫人坐在旁边担忧道,林子迁的视线在谢满月微动的眼皮子上扫过,心下觉得好笑,回头对谢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没什么大碍,就是二姑娘原来身子底不好,先天不足,不宜这样激动。”
“你仲伯叔的身子不好你也是知道的,这孩子是早产,刚出生又连着奔波几月,被人捡走过了九年的贫苦日子,两年前还摔下悬崖过险些丢了命。”谢老夫人说起孙女的坎坷人生就又湿润了眼眶,林子迁眉宇微挑,就这样的遭遇,能活下来的真得是老天开眼,命大的很。
林子迁又给谢老夫人把了脉,年纪大的人实在是不宜过于激动,她忧心看chuáng上的谢满月,“子迁啊,这还要多久才醒。”
“我施以针灸,过会儿就该醒了。”林子迁写下给谢老夫人的两张方子,从药箱从拿出布包,摊开来一排的银针,刚抽出其中一根,chuáng上的谢满月醒了。
谢满月幽幽睁开眼,林子迁正拿着银针准备往手上扎,她下意识缩手,忽略掉他脸上的笑意,朝着谢老夫人虚弱着喊了声,“祖母。”
谢老夫人哎了声过来看她,林子迁收起银针,写下了调养身子的药方,没在内屋停留,而是到了外屋把诊断的话又与谢侯爷说了一遍。
范氏越听脸色越难堪。
谢满月的身子骨并不好,她先天不足,在陈家村生活的这些年里后天也没补好,所以内里很虚弱,就是这两年似是有在做一些qiáng身健体的运动,看起来挺好的,真要根治还需调养上好几年。
半个时辰前范氏还拿谢满月的身子说事,说她不像是谢仲伯夫妇所生,如今林之迁诊断后,直接打了她的脸。
林家是什么人物,林老是几十年的宫中御医,作为他孙子的林之迁三岁就开始接触医药,十一岁开始看诊,十四岁坐诊医馆,十六岁成为御医,他的话让范氏之前的怀疑不攻自破。
林之迁回去了,谢侯爷看着这几个儿媳妇,孙女身份到底是不是真还需要她们来查,早在儿子送信回来后他就已经派人前去调查过,怎么可能会糊里糊涂就认回家,就她还自恃聪明。
“无知妇孺!”谢侯爷肃声呵斥,范氏捏紧着手里的帕子,脸色又青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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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公主府赏梅(上)
?谢满月在梧桐院休息到了下午,在这期间,许娘已经被赶出了谢侯府,傍晚谢家几位老爷回来,都被请到了谢侯爷的书房内,入夜后听闻二房内似是有争执声,之后接连几天谢满月都没见到过二伯娘。
此时已经是十二月初,腊八将至,兆京迎来了冬日的第一场寒cháo,连着三四天的yīn雨,一直下到了腊八这天,清晨蒙蒙亮的天还飘着细雨。
谢侯府这边很早就有人前来敲门,宫中往各府邸赐粥,等到谢满月起来时她的桌上也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腊八粥。
早点jīng致,还放了八样点心,谢满月慢悠悠喝着粥,何妈拉开帘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封信,是一早四房那边派人送过来的。
兆京到钦州来回要一月半,差信约莫十来天,差信到岐山镇上还需两日,谢满月二十几天托四叔送去陈家的信如今已经送回来了。
信中满满当当的放着好几张纸,笔迹清秀,应该是他们托识字的人写的,谢满月知道他们已经搬到了镇上,以他们的xing子总是报喜不报忧的,陈贵住不惯镇上,心里头总惦记着家里的几亩地,早晚还想赶牛车去陈家村耕地,可从镇上到了陈家村里就得半日功夫,别说耕地了,就剩下拔糙的时间。
于是陈贵就在陈家村住下,让媳妇儿子住镇上,可没几天就受不了了,村里头眼见着陈家发达了,五福之外,过去八竿子打不着边儿的亲戚三天两头往陈家院儿里跑,今天他磕着脚了需要银子,明天他崴着腿了需要银子,揭不开锅了,房子要修,孩子出嫁,再不要脸一些的,直接拿‘你家有钱了,总要扶着我们一把’的话来讨银子。
陈贵怕了,这么折腾下去房子不得让人拆了,里正都拦不住这些人,于是陈贵把田托给了隔壁家的种,直接回了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