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再有雷霆乍起,巨大的声响听得云儿也是一震。鹿儿被吓醒,哇哇的哭起来。云儿心疼,把他抱在怀里柔声安抚,鹿儿却还是哭闹不停。
云儿没法,轻轻抚他小脸,却不想这一抚竟让她吓一跳,她发现鹿儿有了热气,赶紧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试试,感觉热乎乎的一片。云儿心惊不已,刚才还好好的,这怎么就起了高热了呢。她赶紧起chuáng,到隔壁唤来了吴妈和丫鬟侍仆。布奇匆忙去唤来驿馆的管事。
“这馆舍没设有大夫,最近也得到附近的县郡去。最近一个县郡,也要十几个时辰的脚程。”那管事说。
云儿愁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又有孩子生病了么?”那些馆舍里的人被吵醒,纷纷出门来看。
“是啊。”
“近几日突然有许多孩儿生病,一个传一个的,我们村庄还死了好几个呢,可怜哪,都是些活蹦乱跳的孩子。”
“可不是,这病专传孩子。说不定是瘟疫……大夫说是很难治。”
云儿听得众人议论纷纷,腿都软了。
隔壁的那对夫妻听到响动也出门来。
“你孩儿也病了么?”那妇人问云儿。
云儿胡乱的点头。
“我孩儿也突然病了,日里还好好的,入夜便发起高热……”
相似的症状么,莫不真的是疫病?云儿紧紧抱着鹿儿,不会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布奇匆匆带着两名侍仆连夜去请大夫。那管事说,他们最快也是清晨才能赶回来。长夜漫漫,难不成让鹿儿烧这么一整夜么?云儿差点垂泪了。
“刚才我夫君给孩儿施了针,孩儿高热竟退了些……”那隔壁的妇人轻声安慰云儿。“你不要着急……”
“您夫君……”云儿匆忙捉住她的手。
“他刚才下楼找水,唔,我去找看看。”那妇人说着,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她回来。“馆舍另外几处也有孩儿生病,我夫君去帮他们施针去了,被那边的家人牢牢拉住,可是一时半刻回不来……”
云儿默然,都是做父母的人,她了解人家的心qíng。施针么,她以前倒是看过这方面的书。无论如何也要试试的,鹿儿烧到明日,恐怕……云儿轻吁一口气后,勉力站起来,吩咐吴妈和丫鬟去烧水准备,她要亲自给鹿儿施针。
她记得书上说过,幼儿发热,面色cháo红,舌苔白厚,因给予针刺四fèng、少商、商阳放血,扬汤止沸,不若釜底抽薪也,少商可清肺经之热,商阳可除阳明之热,故可获效。
第一次施针,还是自己的孩儿,云儿的汗一滴滴地往下掉落,少商、商阳……她一针针的施着,鹿儿疼得哭闹,两个丫鬟把他紧紧抱住,心疼得不得了。
到了下半夜,鹿儿的高热终于退了一些,云儿暗松一口气,差了吴妈煮了一些随身带的药糙来给鹿儿泡。也不知这药糙有没有用,都是病急乱投医的。看着原本喜玩水的孩儿,现下看到水却是一副恹恹的样子,云儿心痛异常。只在心中千次万次地求神佛保佑,保佑鹿儿什么事都没。
泡过药糙后,鹿儿总算好眠了。看着静静入睡,偶尔皱皱眉头的小小孩儿,云儿此刻终于忍不住落泪。
清晨,布奇终于把大夫找来。
“老夫司从。”那白胡子白头发的老人开口的时候,云儿忍不住嘴巴微张。司从,当世最有名的大夫,医术高明,听说还有起死回生之术。
“请老先生救救我的孩儿。”云儿来不及多想,扑通一声便跪下。
那老人吓得弹跳到几丈远的距离。“你是玄赫的爱妃,他知道你跪我,不知要想什么法儿折腾我呢。快起来,快起来。”
原来他是跟玄赫认识的呀。也对,这司从xing格甚为古怪,他不想医人的时候,连皇上都请不动,怎会连夜奔波来这里呢。
司从为鹿儿检查了一番,然后,摸摸胡子:“无妨无妨。”
听到他的话,云儿扑跳一整夜的心总算放下来。
“不过要好好将养,休息些时日。”司从为鹿儿开了几副药后,叮嘱到。
馆舍里的人不知从哪得到消息,知道司从在这里,在门口跪了一地,希望司从也给他们的孩儿看个病。
“麻烦,麻烦……”谁知那没多少良心的老人看到黑压压的人后,一连迭地喊了几声麻烦,直接从窗口跳走了,身手矫健得很,云儿看得目瞪口呆。她只好把那药方抄了几十份,送给那些就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