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颢刚刚送走了几位药材商,便见到兰花从门外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将军,念儿病了。”兰花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在马车上睡着了。”
李颢微微皱眉,大踏步往外走,门口确是停了辆马车。
“念儿——”他心急如焚的撩起车帐……
阳光微微有些刺眼。他见到紫色的帐子下,端坐着一名女子,漆黑如墨的眼睛似是愕然的看着他……
“是你——”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她轻柔的声音,灵魂才仿佛在那一刻归位,他从她怀里接过念儿。
“谢谢——”他说得艰难,仿佛要耗尽全身的力气。原本以为她会马上离开,却不料却见着她亦下车来。
“念儿挺沉的。”她笑笑。“孩子有些发热。”
他看着她随自己进了院子,心仿佛烧起来,火辣辣的疼。
进到院子来,云儿仿佛做梦一般,只觉得熟悉得很,这样的场景似乎在梦里出现过,朦胧模糊。
“娘——”等李颢把念儿放到chuáng上的时候,云儿听到他咕哝了声,她赶紧上前去安抚他。
再后来,李颢熬好了药送到屋里。他站在院子里,看着她微笑着哄孩子吃药,只觉得心中翻江倒海。这般的场景,时时在他梦中出现,他,她,还有孩子,他们一家人亲亲密密地过日子。等着喂好了药,他听到她柔声地哄孩子睡觉……他紧紧的握住拳头,只有这样,才能qiáng迫自己不冲进屋里,把她揽进他的怀里,从此,再也不让她离开,再也不让。
也不知多久,乌云挡住了太阳,影子亦也隐藏起来。
“你——”云儿哄好鹿儿睡觉后,出房门来,就见着他呆呆地站在院子里。她记得他,那个在寺庙里想带她走的男子。不知为何,见着他这一头白发,她的心总无端端的疼痛。听玄赫说,他亦已经成亲,也是,孩子都挺大的,只不知,他的妻子……想到这,她的心竟酸酸地疼。
他没跟她说话,只是看着她,那目光太炙热,她不知如何是好。
“这药糙,是您种的么?”她被他看得心惊,恍恍惚惚地看到远处有一大片药糙,随寻了个由头,疾步往那边走去。
确是好大一片药糙地,品种亦也繁多。一些她在宫中未种活的品种,他亦也种活,她不免感兴趣起来。
“这株药据说可解百药?”云儿指着一株看着红花的药糙,问着在后面跟来的他。
“是。这药糙,可解百毒,亦也解百药。但凡用错了药,便可用它解。”他解释。
“是么?先生懂得还真多。嗯,这次沿江的瘟疫,先生可有解法?”云儿边说边摸摸那株红色药糙。在宫中,许多药糙她都记住样子尝过味道的,此时,忍不住也对这株药糙好奇起来,捻了一小片叶片,细细品尝,竟是十分甘甜的味道。
然,没等她嚼完,就感觉到眼前一片眩晕,莫不是被太阳晒的?她昏昏沉沉的把那叶片嚼完。
“这次的瘟疫,我亦还没有解开,只是这里有一种药糙,据说能解yīn气……”她听到他说着,正想抬腿往前走去,却不料一阵气虚头晕,无端端地便往前倒去。
“云儿——”她只听得他疾呼一声,便昏沉沉地倒过去了。心头也马上掠过一个念头,这药xing,还真烈。
窗外,大阳慢慢西下。室内,李颢坐在chuáng,手忍不住轻抚上她的面孔。然,他诧异地看到,她眼角有泪一滴滴地滑落。
“云儿——云儿——”他低声叫她,然她却没有醒,只那泪越落越凶。在梦中都流下泪了,她到底在做些什么梦呢?他心疼不已,忍不住把她紧紧地揽进怀里。
云儿感觉自己正陷在一个无边无际的梦里,那梦中,人物鲜活无比,一幕幕地,正演绎着她遗忘的生平,她想把那梦叫停,自己却总是醒不过来。
“云儿,别怕——”他轻声安抚她。
“赫——”突然,他听到她轻声喊了一句。他浑身一僵,却还是抱着她不放开。“别怕,我在——”他低声说着。
云儿醒了的时候,已是过了好几个时辰。
“对不起——”她轻声对着窗边的他说。“吓着你了吧,那药xing还真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