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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薇有点不甘心,更多的则是害怕。
她用力深呼吸几口,却不料气息突然倒灌入肺里,整个人便山崩地裂地咳嗽起来。那声音撞在皇帝心头,一下子将他撞醒了。
是太久没进后宫的缘故吗?明知道她病着竟还想做那样的事qíng。皇帝不由苦笑,从知薇身上起来,唤人进来送水,又将她扶起靠在chuáng头,递了水杯看她慢慢喝。
知薇喝过水后,整个人好了许多,脸色渐渐恢复红润,但身上还是发虚,总觉得要冒汗似的。
看她这个样子,原本打算问点什么皇帝没再开口,只替她将被子掖到了胸口,然后道:“朕就在外头暖阁里,你若有事儿便叫人来喊朕。”
知薇简直无所适从,挣扎着要起来:“奴婢还是回自己屋里去吧。”这龙chuáng虽然舒服,可睡着一点儿都不踏实,心虚得很哪。
可皇帝哪是那种由她反抗的人,不过用两根手指头便把她摁了回去,虎着一张俊脸道:“这是圣旨,不得违抗。”
得,知薇还能说什么,只得乖乖喝了水躺下重新睡。
皇帝便打帘出去了。外头马德福已经候在那里,一见他出来便凑上来小声道:“皇上,京州卫的莫大人来了。”
皇帝眼皮子都没抬,转身拐进旁边的西配殿。马德福明白他的意思,领着莫侍卫也跟了进来。
那是京州卫的头儿,叫莫仁杰,是皇帝的心腹,平日里主管京城各大防务,暗地里也留意许多官员的一举一动。皇帝有什么秘而不宣的事qíng要处理,一般就是找他和他手下地一帮子人,大多时候都能令皇帝满意。
像这一次在镜月湖边找到知薇,便是京州卫的功劳。他们个个身后过人,在宫里来去无踪,比之一般侍卫效率要高许多。
找到知薇后,他又给莫仁杰下了别的任务,将谋害知薇的幕后黑后找出来。莫仁杰忙了一宿,这会儿终于有了点眉目,便急急来向皇帝汇报。
只是他带来的并不是好消息:“……属下已仔细查过,当初将沈姑娘从值房里骗走的是一个叫碧莲的宫女。她的尸身已被找到,就在镜月湖底。另两个一个叫石榴一个叫石竹,和那碧莲一样,都是延禧宫的宫女。”
这三个名字,皇帝只听过一个,就是那个碧莲,那是大女儿安阳身边的贴身宫女,平日里总跟在她屁股后头,皇帝见过几次,对她的容貌没什么印象,只记得那个名字。
至于另外两个,他倒是没印象。
“那两个呢?”
“都死了,全都吊死在自己的屋子里。”
皇帝搁在楠木扶手上的手一个用力,紧紧握成了拳。显然有人先下手为qiáng,将这三人全都弄死了。这次的事qíng直指延禧宫,还牵扯到了他心爱的女儿,出手之人必定有过人之处。
会是良妃吗?看起来不大像。三个宫女都是她手下的,出了事qíng第一个怀疑的便会是她。她刚生了皇子,又封了贵妃,没必要打这样的一招险棋。
走好了,不过是除了一个沈知薇。一旦走不好露出马脚,毁了的将是她的整个人生。这么不划算的买卖,以良妃的xing子不会做。
但除去良妃,皇帝目前没有第二个可怀疑的对象。太后吗?她想杀沈知薇只需开个口,没必要用延禧宫的人,还绕这么一大圈子。宣贵妃之流的便更不像了,事出总要有因,而且碧莲等人又怎会听从她们的差遣。
难道真的是安阳?
皇帝不愿意这么想。他这个女儿心xing活泼,爱玩是真的,但绝无坏心眼儿。况且她最近跟知薇正好着,好端端的何必要杀她,还牺牲了近身侍候的人。安阳不是傻瓜。
想到这里皇帝又问:“确定是这三人,不会有错?”
“应该不会错,臣仔细调查过,几个人都这般说,想来对得上。”
“那石榴和石竹平日在延禧宫兼的什么差事?”
“是两位公主的粗使宫女。”
是安阳和安宁的人?皇帝坐在那里,淡淡的奇楠香味钻进鼻子里。这里是佛堂,终年香味不断,一走进这里总能令人心境舒畅开阔。
但此刻皇帝的心qíng却有些不能平复。宫里出了杀人灭口的事qíng,查出来和他的两个女儿都有牵扯,足见此事之大,并非他一开始想的那样。
两位公主是否与此事有关还不得而知,但皇帝知道,一定有一个成年人,在幕后cao纵这桩事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