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记_作者:苏鎏(235)

  偶尔也得她哄哄他捧捧他才是,她若一心讨好他,总不会叫他厌恶吧。

  但这话却不能同马德福说,她只能扯出点笑意道:“皇上大约生我气呢,我可不能走,回头有吩咐还得赶紧侍候。”

  “可这天愈发冷了,你可得小心身子,别给冻坏了。”

  话正说着呢,天上竟飘起细雨来。那毛毛雨喜欢到处钻儿,打伞都挡不住,马德福就把知薇往里拉一些:“赶紧进来躲躲,淋了雨可是不得了。”

  若害她生病,马德福就要去跳河了。

  他们两人在门口唧唧喳喳说话,皇帝哪能不听见。他没想到知薇就在外头,还以为自己冷她一下,按她以往偷懒耍滑的xing子,肯定回屋休息去了。

  皇帝走到窗边chuī了下风,又看外头正下雨,想也不想拿了件猩猩红的斗篷就出去,呼啦一下将门开了。

  门口说话的两人皆是一愣,马德福觉得自己一定是年纪大了眼花了。因为知薇方才还在他跟前,可皇帝一出来她便不见了,像是被人一拉,直接就进了里头的屋子。

  皇帝随即又把门砰地一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满脸皱纹的马公公内心在哭泣,心道果真还是敌不过年轻姑娘的一根手指头啊。他可是从皇帝吃奶时候起就侍候他的呀。

  皇帝哪里管马德福想什么,他这会儿是真生气了。气傅玉和气知薇,但更气自己。从前没觉得她是个死心眼,今天是怎么了?

  他把那斗篷兜在她身上,抓住她冰冷的双手,沉声道:“为何不回屋去?”

  “奴婢犯了错,想请罪来着。”

  皇帝眼睛一瞪,知薇立马改口:“我错了,您别生气了。”

  “错在哪儿了?”

  “以后再不自称奴婢了。”

  皇帝心想她倒挺会顺杆子爬的,这固然是个错,但先前还有更大的错。跟傅玉和说话说得连吃饭都忘了,把他一个人晾那里,着实是可恶。

  但一想到知薇在外头chuī了半天的风,他又很是心疼:“你在外头站多久了?”

  “不久,不到两个时辰。”

  “当真胡闹!吃饭没有?”

  “还没有。”

  “都什么时候了连饭也不吃。朕是怎么同你说的,要你好好吃饭养身子,你全当朕的话是耳旁风不成。看来真该叫傅韫给你开帖药,日日盯着你吃了。”

  知薇赶紧求饶:“千万别,我最怕吃药,我以后再不敢这样了。”

  皇帝赶紧叫了马德福进来,让他送吃食过来,要挑好的快的。马德福得令飞一般跑了,留下知薇在后头小声呢喃:“其实下碗面就成了。”

  皇帝不停地搓着她微凉的手,似笑非笑道:“你先吃,吃完了再合计别的事儿。”

  这话怎么听着有股威胁的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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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知薇这顿饭吃得很难受。

  虽然没食不知味,但在皇帝目光的bī视下,她还是乖乖吃了一碗饭并许多菜,还有一份甜糕,最后在撑破肚皮的qíng况下,居然还被qiángbī着喝了蛊燕窝汤。

  到最后知薇起身时眼前发黑,真怕动两下就要吐出来。

  皇帝这哪里是养她的身子,根本就是养猪啊。

  用完膳后,皇帝叫人沏了茶来,两人便坐下说话儿。皇帝先问了雪容的qíng况,知薇挑重点的答了:“没什么大碍,这会儿人也不烧。大约是受了点惊吓,太医说明儿早上才会醒。”

  “怎么掉下的,当时你可在场?”

  “我不在,听说是跟另一个宫女说话的时候不小心,两人都掉下去了。另一个是绣球,她也没什么大碍。”

  这两人皇帝都不关心,他只关心傅玉和。

  “你见着他了?”

  “谁?”知薇明白过来,“您说傅太医吗?我去的时候他正好在把脉。”

  “他瞧着可还好?”

  “挺好的,他是大夫,肯定知道自个儿该喝什么药。”

  皇帝拿起青花瓷蛊抿了口茶,眼睛盯着那两片微卷的叶片子,不经意又问了句:“那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也没聊什么,就是问问他雪容的qíng况。”

  “问得连饭都不记得吃了?”

  知薇心想他果然在吃醋,嫌她和傅玉和说太久话了。可她其实是在陪雪容,并不是因为想跟傅玉和套什么近乎。但这么说皇帝肯定不信,于是只能认错:“是我一时心急,没留意时间。因见雪容怎么也不醒,有点担心就多问了两句。其实后来是腊梅来了,非拉着我说闲话儿,这才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