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留在这里盯着单奕清,虽然知道他对自家公主没意思,可是他就是不放心。
不过偏偏他不能,因为他今天是带着目的来英国公府的,司马妧不在,他正好单独去面见单云,谈一些事qíng。
他好命苦好桑心。
顾乐飞叹了口气,无奈道:“飞卿,此事别着急,先向你祖父引见一下我,我想见英国公一面。”顿了顿,他又解释道:“我父亲在河北道,洪涝一起,尚不知他如今安危。”
既然有这种事关父亲安危的重要理由,单奕清自然无论如何也要让单云见一下顾乐飞。不过他不知道,好友在进祖父的院子之前,居然悄声向身边随行的美味佳肴嘱咐道:“好好看着单奕清,别让他对殿下乱来。”
美味、佳肴无语,觉得自家公子cao心太过,唯有默默点头。
顾乐飞没有骗单奕清,他见单云,第一件事确实是要他留心顾延泽的安危,虽然在huáng河决堤的消息传来的第一时间,他便派顾吃连夜出京赶去河北,不过至今没有消息。单云倒也不需要大肆寻找,只需要每到一地知会地方官留意,人平安当然最好,如果受了伤或得了病,也能及时救治。
单云十年前和顾延泽同朝为官,两人的jiāoqíng不算特别好,但也不差,单云很佩服顾延泽的学问。随着前太子身死,顾延泽辞官,顾家没落,突变不过短短办月,却让一位学识渊博的文士失意至今,单云也是唏嘘不已。
既然顾延泽唯一的儿子亲自上门请求此事,他当然要认真应允下来。
不过……
单云眯了眯眼,打量着这个镐京城中有名的大胖子,觉得传言和本人很有出入,起码以他所见,此人进退有度,颇有城府。
“驸马撇下大长公主,特地来见老夫,只是为了此事?”单云不疾不徐地问。心下其实正在骂自己孙子不懂礼数,大长公主是什么人,他可以不见姓郑的老滑头,能不见大长公主吗?居然不告诉他大长公主亲自来了,还要求大长公主教他什么qiáng身健体的拳术?
一会聊完了,他得亲自去给大长公主陪个不是才行。
单奕清太不靠谱,脑子缺好多根弦。单云在内心狠狠骂自己孙儿。
顾乐飞不知道对面老头子的思维已经跑偏到了天边,他亲自为单云斟了一杯茶,笑道:“父亲安危,自是最大的事。不过……确实还有一件事qíng想说。”
单云动了动他白花花的眉毛,微笑喝了一口茶,道:“哦?”
“晚辈知道英国公既不喜欢郑系也不喜欢高系,更讨厌结党营私之辈。陛下此次任命您老为黜陟使,掌官员生杀大权,想必正合英国公的心意。”
此言一出,单云的脸色顿时一变,当即将茶盏重重拍在桌上,冷哼一声:“原来你与郑相一样心思!”
哦,看来郑青阳来这里的目的,是想让单云趁机搞倒高延的人了?
顾乐飞心思一转,随即微笑:“英国公勿要动怒,晚辈并非谁的说客。赈灾钱粮巨大,自然有所贪污,杀jī儆猴,确能起到警示作用,不过如果趁着此次机会把那些尸位素餐的人撤下,岂非更是大大有利于百姓?”
单云说得不对,顾乐飞比郑青阳要狠多了。
郑相只是想搞掉几个贪污犯,顾乐飞则是想把那些拿钱不gān事或者没能力的官员全部撸下来,至于这些属于哪派哪系,他完全不关心。反正都是不属于司马妧的人,没用处,撤下甚至gān掉都无所谓。
他就是想鼓动英国公把两道的官场水搅浑,重新洗牌。以单云眼里不揉沙子的品xing,选上来的人很可能是哪头都不靠的愣子。这样最好,既能恶心郑青阳,又能恶心高延。
见单云沉默不语,顾乐飞进一步道:“晚辈不关心谁是哪一派,只关心谁能为百姓gān实事。英国公一直致力于清吏治、正风气,此次正是最好时机。”
单云抬头,老而弥jīng的目光在顾乐飞脸上扫来扫去,无奈面前这胖子脸上的ròu太多,他分析不出他的表qíng和心思。
“说得轻巧,”单云冷哼一声,“撤了他们,人心惶惶,谁来gān活。”
顾乐飞笑了:“英国公此言差矣。既然是尸位素餐之人,没有gān过实事,这种关键时刻,又怎能指望他们靠谱?”他的话其实还有另一层隐藏意思,这些人不gān活,肯定得让底下人gān活,这样才能安定一方土地。撤了这群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家伙,让gān活的能人升官,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