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筃心中一时不忍,低声道:“县主正值年少,只要养好了身子……”
话没说尽,可话中意思二人都是清楚的。赵茹岚笑笑,点了点头。
从再回宋家后,她就再没让宋裕慈进了门儿。不是她不想再要个孩子,而是一来,太医说了,她的身子亏空大了些,最好再养个一年半载的,急不得。不然就算硬要了孩子,自己的身子损伤可就更大了,保不保得住还是两说。
二来,她也实不愿意再跟那人虚与委蛇,至少,这阵子是懒得给他脸面。
家中的那些个由宋老太太塞给他家儿子的、外头送给宋裕慈的都打发完了后,只剩下几个老实的、由赵茹岚自己做主开了脸的丫鬟。她自己不搭理宋裕慈,却也不禁着他去那些丫头处,反正只要她们老实吃药不怀孩子便算。
可宋裕慈也并不怎么太过流连后院,也不知是给赵茹岚面子?还是叫之前敬王爷生气的事给吓着了?
这阵子赵茹岚搬出了宋家,住进了县主府,听说宋裕慈并没敢偷着往家中弄人,倒是忙得很,偶尔还有不回府过夜的事qíng……
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无非不就是在外头有人了呗?
外头的女人,就算有了孩子,只要不入宋家门儿,她便不于理会,要是敢带回去……他们宋家还以为自己是那软弱可欺的不成?至于之后?等上个一年半载,自己身子养好后,再叫他入县主府住上几日,等有了孩子,他宋裕慈老实也就罢了,若是真有那歪门心思,自己也决计不会给他什么面子!
至于宋家那位老太太?赵茹岚如今更是纯当没这个人了。
见赵茹岚似有些恍神,韩筃没出声叫她,抬起头来左右打量着屋中的陈设。入眼的,都是极jīng致的物件,更有一二宫中规制的东西,想必是敬王爷、又或是宫中哪位贵人的赏赐。
这里装点的十分jīng巧,看来这处阁楼应是赵茹岚极喜欢的一处所在了。
收回神来,赵茹岚忙又跟韩筃聊了起来。从前些日子刚入京便红极一时的新戏班子,到不久前韩筣为五皇子添了个儿子的事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两人说说笑笑,倒似早些年前便相jiāo的好友一般,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这二人几年前相见时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呢。
“说回来,听说你家二房要跟将军府结亲?”
赵茹岚话风一转,倒叫韩筃诧异失笑:“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并没有这一回事啊?”
自家二婶在家发的牢骚哪能叫人听见?且这话之前还是过年那阵传的呢,赵茹岚这会儿才提起,倒让韩筃一时有些回不过神儿来。
赵茹岚疑道:“早还当是以讹传讹呢,这几日又听人提起,莫非真的并无此事?”
“又听人提起?”韩筃又是一愣,不解道,“并没听说啊?且我家二婶自三月里小产,便一直在家养身子,从没听说过这档子事儿。”
赵茹岚也心中纳闷,忽的一时回神,抬头看看韩筃,随即冲下人们使了个眼色,屋中的婢女便都退了出去。
等人都出门后,她方低声道:“这事是我前些日子回家时,听舅母她们说的。过年时这话我也听说过,只那时……还以为是人说笑呢。这一回倒是有鼻子有眼的,听说不日就要下定了?怎么你并不知qíng?”
韩筃心中一紧,连忙摇头:“这事真没听过……”说着,又有两分犹豫,“二房那边到底跟我们这边早分了家,有些事qíng,我们也不大清楚……可下定之事却是大事,二叔不会不同公公相商。我却从没听公婆提起过,可见连他们也是不清楚的。”
赵茹岚也觉此事有异,点点头:“我也只是听了一耳朵,这话还没从别人那里见过,许是舅母她们记差了也是有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韩筃点点头,这事听着诡异,尤其又是赵茹岚回敬王府时听说的。如此大事,事关人家女儿家的清白名声,之前过年时传成那样已是不妥,现在要再有什么误传误说的,恐怕事qíng就大发了!
在县主府呆了半日,韩筃方告别离去。她能看得出,赵茹岚是真的闲的慌。之前在宋家时,她日日被压得动弹不得,心里有气也要憋着。这会儿倒是出来了,可猛一出来,又没傍事可以排解、又不像寻常人家的媳妇似的,每日还有那许多事qíng要忙,这一下子可不就闲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