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的一处庄子上,院中装点jīng细,处处都透着风雅之气,可惜一处楼阁里面的靡靡之音却硬生生把这些风雅之气尽毁了。
一群不满二十的纨绔子弟正坐在上头吃酒说笑,几个年轻女子在当中或歌或舞,与下面的客官任意调笑。
这便是当初三皇子麾下的一处别院,这会儿里面这些个纨绔子弟,自然就是今日的客人了。
几人围在桌边说笑取乐,一人对身边儿一脸不愉之色的年轻男子笑道:“自从过年就再没见你怎么出来,如今这是怎么了?莫非搬出你二叔家中还有人管着你读书不成?”
韩笵嘴角一撇,叹了口气:“倒也没什么,不过是家里事多罢了……”
另一个哪里会信?失笑道:“你家那院子就你一个住着,怎会事多?莫非不拿我们当朋友,搪塞我们不成?”
众人连忙起哄,非要他说出个一二三来。
韩笵脸上一红,支支吾吾半天,也不肯说出实话。
有人眼珠儿转了转:“莫非是之前劳损太多,晚上怕是不行了吧?”
众人闻声哄笑起来,把韩笵气得满脸通红:“你才不行?!爷可是一夜七次都不带腿软的!”
有人压低声音怪笑道:“一夜七次?不会被上的那个吧?”
一时没听出是谁说的这句来,众人笑得更是不行。把韩笵气得两眼通红,闹着非要抓出说这话的人来,看样子就要上拳头了。
众人好劝、歹劝,才算把他按住,他这才吐了实话出来:“近日家中……祖母嫌我花销太大……”
能不大么?那老太太虽说偏疼他,可也没有说把自己棺材本儿都给了他的意思。他写个信、撒个娇,老太太这二年前前后后就从老家给他送了足有小三万两银子,搁平常人家里面,这些银子坐着花都花不完!
开销再大,也至少能顶上他这几年在京读书的钱吧?可那些银子前脚到手,后脚就让他给挥霍光了!
别人家花家,顶多也就买个前朝的碗儿、古时的玉、名人的画儿。好歹还能见着个东西,除非被人坑了,不然等用钱时还能脱手回本。可他韩四爷的钱却全都花到那些姐儿身上、戏子身上、赌场里头去了,没了就是没了,连个声儿都听不见!
他当初花了上千两银子包回去的那个戏子,前后才不过多长的时间呐?看他后来花钱花的不如早时痛快了,扭身儿就回了戏楼,鸟都不带再鸟他一眼的!
这话听得在位众都面面相觑,这……倒也难怪哈。
这些能跟韩笵混在一起的,不都是图他钱花的痛快么?要不是这回来这别院中另有冤大头做东,他们也不会叫上最近不大露面儿的韩笵了。
可这韩笵傻虽傻了点儿,到底花钱手松啊,他现在拿不着钱,不就等于众人少个人去占便宜了么?
一人忙出主意:“你京中不是还有你二叔家么?”
韩笵打了个冷战:“不行不行!找谁也不能找他家!你们是不知道,他都把我管成什么样儿了?就连大家小姐还能出个门儿、找人说说话儿透透气儿呢,我要是再回他家去,他能把我活活关死!连个丫头都不如!”
这可不行,就算到时他有钱了,也花不到自己身上呐?
众人连忙群力群策的再想主意,忽一个人眼睛一亮:“有了!这事好办呐!”
大家连忙凑了过去:“什么主意?怎么个办法儿?”
那人抬抬下巴,见众人再三追问,这才得意洋洋的道:“你家老太太不是人在老家么?又不知道京中事儿?她不给你钱,无非是怕你不知道花到哪处去,你不如这么跟她说……就说你能寻着路子,跟宫中搭上gān系,只是现在没银子……”
韩笵疑道:“跟宫中搭上什么gān系?就是搭上了,到时做不成官,时候久了就不顶用了啊!”
“嗨!想当官儿?这还不容易?”那人一脸鄙夷,“宫中花销多大?你就跟你家老太太说,哪回出手至少得几千两,人家才会给个面子透些消息给你呢。到时有了这些银子,随便打点个一官半职的,不又能免了下场考试,又能有钱花了?别的不好办,拿银子买个没俸禄的虚职咱们还能没路子?反正你要糊弄的是你家老太太,她又不懂这个!”
韩笵眼睛又亮了起来,双手一拍:“是啊!我家中父亲也不管这些,他也没当过官,我现在又不归我二叔管,他怕是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