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时听到韩筃如此担心,心中也是不由有些疑虑——若真有契丹乘乱绕道呢?
心里一下下跳得越来越重、也越来越响。
韩筃见他有些出神,忙笑道:“我不过随意一说,只是担心你的意思……”那事她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发生、又会在何时发生。毕竟,上一世中那事还要等上至少五六年呢。可放到今生许多事qíng都变了样儿,她心里便也没了准儿。
白安珩低头冲她笑笑:“多小心些总是无过,且这回只怕必是要带你一同前去的,若我一人还好说,有了你,怎能不多加小心些?有备无患也是好的。”说着,在她肩膀上轻拍了拍,心中却依旧在转着——德县、合县,可不比大贺朝其它地方的城池挨得那么近。
几座城池之间彼此没有照应,空dàngdàng的大片空地一望无际。若是遇上天气不好的时候,便是燃起烽火,远处的援军也未必能看得见——便是看见了也未必赶得及。
如此看来,这次外放之事还要提早做些打算。
看着韩筃的脸庞,白安珩笑得愈发温柔体贴。早前在山上那回时便因有她,自己才躲过一难。自己的这位娇妻只怕对这些危险要比常人警觉一些,若是她担心的事qíng,自己今后都要多加小心一二。
次日清早,白安珩便先去见过父亲,二人在书房里不知说了些什么。等晚上从宫中出来后,又直奔五皇子府中。
年节将至,各处来京述职的官员都入了京。朝中也把各处升迁的旨意分发出来,白安珩这里果然得到了升迁调令。
入翰林不到一年功夫就被皇上选为知制诰,翰林院还没呆够三年,就又成为一方县令。这事又红了不知多少人的眼睛。
不过好在,听说白安珩去得竟是有苦寒之疑的合县,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只怕就算是皇上,也没敢太过偏心。合县虽年景一般,可之前几任的政绩也没好到哪儿去,到了那只要平平稳稳的过上三年,再找机会升上一级半级,哪怕是平调,只要调到如江南之类的地方去,白安珩的前程就升上去了。
无论外人如何猜测,白安珩年后出行的事qíng已定上了行程。
韩筃在家中收拾各色物品,又跟婆婆、自家母亲取经,把要备的、怕一时用到的、用不到的,统统都预备出来。
难得赶在年前回趟家,姜氏笑着同韩筃抱怨道:“本还当你至少能在京中呆上三年呢,哪想到,这还没到时候那孩子就被皇上看中放出去了。”
韩筃笑笑,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好。对着外人固然可以客气一二,就是面对婆婆也能有些说的。唯独这会儿对上自己的亲生母亲……自己回来后才一二年就又嫁出去了。一朝成了他人妻,便再难承欢膝下。如今,更是要远离家乡,到那千里之外还不知是好是歹的地方……
心中有些发酸,把头靠到姜氏怀中。姜氏失笑道:“这是怎么了?都当了母亲的人了,这会儿竟成了小孩子模样了?”
韩筃笑笑,心里依旧不舍:“女儿就要离京了,好歹让我撒上一回的娇……”
抬手在她背上拍拍,姜氏一边笑、一边叹气,口中只说着:“好、好,让你撒娇。”
好半天,母女俩才腻乎完,姜氏一通嘱咐:“出门在外可不比家里,听说那边风大、冬日又冷。咱们京中像今年这样的大雪就已少见,到了那边儿只有更冷的,这些皮子你带回去,年前是不急做了,只等过了年、你们到了那儿再慢慢做着……我这儿还有两个绣娘,也给你一并带过去,那边人的手艺糙……”
韩筃哭笑不得的劝着:“女儿已经出了门子,要是叫两个嫂子知道这会儿还回家要人要东西,女儿的脸要往哪儿放?”
姜氏瞪了她一眼:“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回头等姑爷熬出这几年来,有多少好东西还能少得了我的?”
韩筃只得点头收下,其实……甘氏那里也没少给自己带这些东西。
姜氏又嘱咐道:“你们两个还年轻,钱妈妈是必要带着的,上回你生顺哥儿时用过的妈妈们最好也带着几个,省得到时万一有了身子再找不着体贴使唤的人。”
韩筃脸上又是一红,只叫了声“母亲”就不再多说。这事她确实事先没想着,连婆婆也没想起来——大儿媳妇从刚过了门儿就一直跟在甘氏自己身边,自己又才刚过门不过二年的功夫,她想不到这种事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