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gān活都gān活,嚼这舌头做甚?再让上头的听见了,命还不要了?”
几个小太监忙都吐了吐舌头,低头再扫着地。
这大冷的天,初chūn这会儿京中偏又风大,虽不像秋日似的,有那许多的落叶糙jīng,却依旧不大好扫。风一chuī,时不时的带起些沙土来,地上就又脏了。
“这还是前儿才刚下过两场雪呢,还这么爱脏。”之前说话儿的一个小太监又嘀咕起来了。
“这算什么?你进来的晚,不知道。早些年间冬日没什么雪时,那才叫个难扫呢,huáng土一片一片的,让风一chuī,满眼都是沙子……”
正嘀咕着,一个疑惑抬头道:“可是侍卫练兵呢?”
“哪儿来的侍卫?”
“你听这声音?不像是cao练时喊杀声么?”
宫门大破,一群兵将举着刀剑杀了进来,原本拿着扫帚的太监们吓傻了眼,等那群人冲进宫来、有些个朝自己的所在跑了过来,这才回过神儿,丢下扫帚四散逃了开来。
“噗噗”几声,跑得慢些的没一会儿便身首异处,血红铺撒到了刚扫gān净青石板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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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家中大门闭好!让人看住了当街的围墙,人都聚到主院去,护卫把院墙通通看好,花园子里面也莫要留人,把门都锁好。下人一律不许乱走乱动!”白安珩站在当院,高声吩咐完,冷着张面孔转过身来回到主屋。
甘氏早已穿戴整齐,神色间虽有忧虑,却还颇为镇定。王氏、韩筃、吴氏等人这会儿全都在当屋陪着甘氏。
“母亲,儿子已吩咐下去了,让他们把各处的门全都锁好。花园子里头糙木繁多,儿子恐怕不妥当,就不留人了——让家里仆妇已经把各处的太平缸灌满了水,防备万一。”
听白安珩安排的妥当,甘氏勉qiáng一笑,正yù说什么,听闻前面白鋆带着白安珹也过来了。
“大嫂!听说大皇子起兵,已经进宫了?!”还没进门儿,白鋆就声音发颤的高声问道。
甘氏微微皱了下眉头:“外面正乱着,还不知是个什么qíng形,二叔暂且不必慌忙,叫你那处的下人都好好留在家中,莫要出门乱走,免得引出什么祸端。”
白鋆面皮直跳,想要再说什么,却想起甘氏不过一届女流,哪里能拿得了什么主意?
一转头,看见了白安珩,忙问道:“对了,你父亲人呢?!”
“父亲一早已经入宫了。”因不知大皇子到底何时会起事,故此白安珩跟白錾该去当差时还是要去的,不能叫大皇子一系的看出什么破绽来。
“怎么还入宫?!这都什么时候了!”
甘氏脸一下子冷了起来,冷笑一声:“莫不成谁还有什么先见之明不成?好端端的敢装病不去?二叔若有这份知前后事的本事,很该头日过来同你大哥说说,好叫他今儿个别进官当差了!”
白鋆脸上一红,gān笑了两声:“我这、这也是……”
白安珹早吓得面如土色,站在原地低头不语,早没了前些年那嚣张跋扈之气。
外头下人匆匆进来,道:“二爷!外头街上已不见什么行人了,倒是听着有马蹄声、喊杀声,倒还没闹到咱们门口儿来。”
“让他们看住了大门,若有人来敲门,千万看清,别放不该放的人进来。”
“这是自然。”
白鋆忙道:“可知道宫中是何qíng形了?大皇子可占了宫里?皇上呢?”
那下人gān笑一声:“二老爷,小的可没千里眼顺风耳儿,咱们家今儿早上听见不好,便把门都闭了,这会儿连菜都不敢出去买了,谁还有本事打听这些?”
白鋆尴尬一摸胡子:“我不是惦记着大哥呢么……”说着,又转头看向白安珩,“老二,可要叫人去探探?你父亲……”
“侄儿已派人出去了,只现下外头正乱,怕是有消息一时也传不回来。”把他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白安珩才转头对甘氏道,“母亲,儿子先去前头看看。”
“你可万万小心!别出门儿!”
“儿子知道。”说着,向韩筃看了一眼,韩筃明白他是叫自己陪在婆婆身边的意思,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