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怎么就不是长子呢?!要不然,身上就算没有功名好歹还能继承家业呢!不过,身为世家大族的子弟,就是不读书又能如何?拿钱捐个小官不也是一样么?只家里老爷子不与理会,不肯花钱,老太太虽肯,到底年岁大了、又是个妇道人家,无人可用,自己又找不着门路!
想着,眼珠转了几转,见韩朴还板着张脸念叨着上进的话,不由得有些头疼,忙按着脑袋,叹了口气道:“二叔,头疼的厉害。”
被生生打断了话,韩朴运了运气,板着脸哼了一声:“好生养着吧,我先去前头了。”说罢,便出了门。
后面韩笵方松了口气,眼珠又转了起来。钱,有祖母给的三千两……话说,自己进京后,竟还没找着地方把这些钱给花出去,可见是那二叔管得太宽了些!他又不是自己的亲爹,何必如此严苛?
自己分明是个男子,他却跟养闺女似的把自己关在家里,又算怎么一回事?
磨了磨牙,上一回写信回去跟老太太诉苦,她只让自己安心读书,只怕是自己那个嫡母又在她耳边下药了。现在自己没考成,只怕更会嚼舌头了……
对了!
两眼一亮,韩笵一下子跳了起来,这回不是没考好么?!不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就说二叔为了不让自己考过他自家的儿子才关着自己,不叫自己出去找有名望的大儒jiāo际,这才失利的!让祖母做主,说叫自己搬出韩府不就成了?!
想罢,忙坐到桌子边儿上,拿出许久没动过的砚台墨条狠命磨了起来,心中琢磨措辞,势要写上一封让祖母看了就定为自己做主的绝妙文章来!
韩筃含笑坐在炕上,就着窗外的亮光低头绣着一双鞋面,花样沉稳、颜色也不打眼,却依旧jīng致无比。这是她自一个月前就开使绣的了,想预备着给白安珩在殿试那日穿的。每天得了功夫便要绣上几针,定要在四月二十一日前弄出来才行。
自己的嫁妆霞帔早就绣得差不多了,只等着再过几个月,看自己会不会再高了,才最后封针——那个倒不必自己弄,自有家中下人来做。
韩家的菜谱她也全都背了下来——因上辈子背过、过门后也做过,所以倒是简单得很。再加上和韩筣又一起琢磨出来的一些新菜的菜谱也依次添加了进去,倒是更新鲜有趣一些……
“咪、咪”两声,雪团儿刚吃饱了食儿,伸了个懒腰,几步跃到炕上,钻到韩筃怀里,找了个舒坦的姿势仰倒在她腿上,打着哈欠盯着韩筃穿针引线的手看个不停。也就是它,要是换成韩筣的那只……
听说那三位女史现在只要是该韩筣“上课”的时候,就一定命人把那个雪球儿抱走,不然,它必然会从头裹乱到尾,谁也别想安生。好在,因为这位小祖宗可是五皇子殿下送来的宝贝,谁也不敢轻慢了它就是了。
脑中刚想到韩筣,就见韩筣竟然过来了,进了屋,见韩筃正在绣鞋,而雪团则在她的怀里,韩筣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到她身边儿,去戳小雪团儿:“还是你的这只老实,我的那个昨天都爬到房顶子上去了!”
“你不日日都拿绳子逗它玩儿么?怎么这会儿倒嫌它烦了?”韩筃只笑着,手上依旧不停。
“闲的时候它折腾也就罢了,我累的时候它也闹我呢。”说着,头伸了过来,看向韩筃手中的那只鞋面儿,眨眨眼睛,“二姐姐,这鞋要是给我绣,非得把我绣瞎了不可!”
“少混说,哪里就瞎了?”说着,依旧看也没看她,细细的把一处花蕊绣罢,放问道,“怎么有功夫过来了?”
“几位大人开恩,说明儿许歇上一日,我想着,在家里都快憋出病来了,明天倒想上街上逛逛。”说着,轻轻摇晃着韩筃道,“好姐姐,可好陪我出去一趟?”
无奈抬眼看了她一眼:“十日前不是刚出过一回门?”
“我怕以后更没日子出去了呢。”韩筣忙冲她直眨着眼睛。
看她说得可怜,韩筃这才叹道:“罢罢,就当是累上一日吧,谁让我比你大上几个月的功夫?你这姐姐,可是不好当。”
韩家两位小姐要出门,打过招呼后,马车皆准备妥当,只等着次日送二位出门。
就算是大家闺秀,也不是真都日日死闷在家中,哪儿也不许去的。二人虽在备嫁,可要是想着松快松快,去一些闺阁女子们常去的地方,只要带齐了下人,父母自然不会死按着不许孩子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