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剪整齐的指甲陷入掌心。
“臣拜见太皇太后。”萧佻进来,双手拢在袖中对上位的太皇太后拜下。
“起来吧。”太皇太后只是在十多年前将弟弟一家子从六镇上接回来的时候,见过侄子,之后到今日还是第二次见。
她看到少年长身玉立,面容姣好,一身汉人的宽大衣袍,站在那里当真有几分芝兰玉树之感。
当年还只是一个咬着指头的小儿,如今都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你便是阿佻吧?”太皇太后见着一表人才的大侄子,面容终于露出微笑。萧家最终还是要这些侄子们撑起来的。
博陵长公主坐在一旁,看着已经长成的萧佻脸色难看之极,当年她不忿,曾经想过毒死这个孩子,而且她还真的下手了。没想到那么点大的孩子,竟然知道将外来的膳食给身边人试吃,结果人没死,她险些惹了一身骚。
过了这么十年,这么个氐女之子竟然还真的长大成人了!
“博陵……”太皇太后眼风扫过博陵长公主,话语里含着两三分的冷意。
博陵长公主立即低下头。
萧佻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继母,他知道这位继母在宫外可算是十分跋扈,没想到在太皇太后面前,竟然如此乖顺,简直是他身边的那些家人一样。
他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太皇太后含笑道,“坐到chuáng上去吧。”
萧斌和萧佻再次谢过,才到chuáng上坐下。
“我听你阿爷说,你想要入中书学?”太皇太后问道。
“是,儿想入中书学。”萧佻微微俯下腰答道。
“你明明可以依靠父荫,为何……”太皇太后说起这个还带着些许好奇,朝中臣子,几乎都要封妻荫子,偏偏自己侄子竟然放着这么大好的机会不要,想要去做中书学生。
中书学生的确是一条路,但靠着父荫一上来便是官职,比起中书学生还是要好。
“儿在家中听阿爷说起,陛下多任用汉臣,行汉化之政,儿有心,想要为姑母分忧。”萧佻平日里喝酒服药散,看似疯疯癫癫,但是好话真的要说,他哪里会说不出口?
萧斌大喜,心想着这个儿子总算是懂事了。
博陵长公主如同吞下去一只苍蝇似的瞪着这个继子,这么多年萧佻的胡闹,她都不知道他竟然还会满口鬼话。
“善,大善!”太皇太后听了这些话很是高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博陵长公主忍了又忍,才将自己心里的愤懑压下。
萧佻眼角余光看见,温和一笑,端得是有君子端方之风。
萧佻从殿中出来,突然瞥见一个着鲜卑袍子的小童站在那里,恶狠狠的瞪着他。那小童是鲜卑人将头发披下的发式,发尾稍卷,一双眼瞳不是汉人的茶色或黑色,而是猫一样的琥珀色。
萧佻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位小贵人,不过这位的身份也不难猜。
他走过去,清俊的脸上带着笑。
猫儿瞪圆了眼睛望着这个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少年,他努力的拿出气势,“放——”他当然知道眼前的人是太皇太后的大侄子,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更讨厌他!
“常山王?”萧佻嘴角的笑有些放dàng不羁,看得猫儿顿时火冒三丈。
“放肆!”猫儿的这声叱喝在萧佻看来不过是一只小猫在虚张声势的张牙舞爪,只需要轻轻一下,就可以让这只小猫痛哭流涕。
“大王想救罗夫人吗?”萧佻丝毫不在意猫儿的那声呵斥,他低低问道。少年声音带着稍许嘶哑,但猫儿听来却不亚于雷击。
“……”猫儿警惕的看着自个姿容秀隽的少年。
萧佻直起腰,“臣觉得,大王可以多读史记中的列传,可得益良多啊……”
他说完,对猫儿一拱手,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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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演整整三日米水未进,他qiáng撑着一口气,挣扎着活下去。
他不能,不能就这么死去。
拓跋演抬起头来,今日的天灰蒙蒙的,或许会下雪吧?
他正想着,殿门从外面被推开,冲进几行qiáng壮有力的huáng门,huáng门从进殿内二话不说直接拖起拓跋演,外面已经放置好了褥子等物。
huáng门将拓跋演拖到褥子上,将他四肢摁住,两个huáng门抡起木杖向他的臀背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