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就她一个人独守空房。
她原本就是庶出,在进宫之前也知道本分老实,知晓太皇太后病体沉重,如果qiáng撑着给她主持公道,恐怕老人家的身体也承受不住。想着她可以慢慢学着做,谁知道那一日后他之一次都没有来过。
妆化的再好也没有人看,之后除了必要的典礼会将自己装扮的端庄,之后一个人的时候,脸上半点脂米分也没有。
侍女瞧着萧嬅对镜梳妆,心里笑了好几次。萧嬅的年纪还没到梳妆打扮的时候,尤其她模样都还没长开,瞧着有几分小孩子学大人打扮的滑稽。
终于将面上整理好,甚至脖子上和耳后都擦了一层米分,萧嬅伸手将发鬓整理整齐,对着铜镜里照出的人看了看,才让人给她穿履。
大堂上,萧佻已经和拓跋演将漠北的事来来去去说了一遍,一开始拓跋演也有些不高兴,可是他几句就让拓跋演笑出来,这份功力看的萧斌吃惊之余,心中又十分高兴。长子有这么一份本事在,日后就可以立身了。
博陵长公主坐在一旁,心qíng复杂。但凡做后母的,对于继子要么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要么就是下死手整治,好别让拖油瓶和自己的孩子相争。有那么几个将继子当做亲生的,简直是比河里的金子还少。
博陵长公主正好就是下死手整的那个,女人天xing让她对后夫的长子喜欢不起来,何况那会她还没有孩子,不管是鲜卑人还是汉人都是长子继承制。她哪里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孩子被一个氐女所生的孽种压在头上?
如今儿子被封为世子,而萧佻也没有她预料中的一蹶不振,反而进了秘书省做了校书郎,如今更是和天子相谈甚欢。相比较之下,自己儿子倒是显得平庸了。
修剪整齐漂亮的指甲抠入手掌,博陵长公主深吸一口气转开目光,不再去看那个姿容甚美的青年。
“知道这么多,萧大你又不去边关,有何用呢?”拓跋演随口一句,他对太皇太后之外的人说话,不必那么小心翼翼。
“臣想请陛下,将臣外放。”萧佻听到拓跋演这么问,脸上的笑一收,跪直身子对着拓跋演拜伏下来。
“单奴,你这是要作甚?!”萧斌没想到自家儿子竟然会在皇帝面前说这件事,大惊失色。那边的萧拓都睁大了眼看着他。
“怎么?”拓跋演有些意外,他挑了挑眉,“难道秘书省留不下你?”
秘书省和中书省都是汉人士族扎堆的地方,寒门子进去相当的不易,太皇太后也是有几分想要把萧家往士族那方面养,所以才将侄儿调进了秘书省。
“臣在秘书省所做之事不过是每日修补古今,校对文书。此事一年两年便也罢了,但若是常年如此,就làng费光yīn。臣志向并不在做学问上。”
萧家底蕴薄弱,若是真的要出个大儒来博名声,恐怕他一辈子搭进去都未必都能成功。
况且就那些书卷上的道理能不能用还是个问题,至少在他看来,儒家的那一套在此时就很不实用。就是那些饱读经书的世家子也没将书上的那套当回事,那么读来何用?
“……”拓跋演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手指在凭几上轻轻敲击。北朝是被鲜卑人一统的,拓跋家对付汉人士族是又拉又打,可以给高官职位,但是他们想要恢复门阀的那一套,兜头下来就是一顿好打,清河崔氏就是那会被灭族的,甚至连姻亲一块都被牵连。
但北朝对士族出手,汉人中对士族的仰慕是从来没有停过,那些崛起的寒门想尽办法的和士族靠上关系,例如萧斌,可不是千方百计的想要给萧佻聘一位士族女么。
“那么你打算到哪里去?”说到这个拓跋演也有些好奇,地方上是比不得平城,在平城哪怕有太皇太后,萧佻日后的人生也差不到哪里去,何苦寻求外放,一旦外放,能不能回到都城那都是看他的心qíng了,若是有心整治,那么一辈子就在外头了。
“yīn山。”萧佻想了想道。
“单奴!”萧斌叱喝,这孩子是失心疯了吧?yīn山那边就是蠕蠕,蠕蠕人狡诈贪婪,每年的冬天都会派人来抢掠,就算是六镇,光是和蠕蠕打仗就折进去多少人?
“志气可嘉。”拓跋演点点头,“你可知道yīn山是甚么地方?”
“臣幼时曾在六镇生活过,外家也是镇户,臣当然知道。”萧佻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