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归仔细看一下,觉得应该是一处刀伤,便道,“要再用烧酒冲一冲,你们有伤药最好,涂上后再用我这卷gān净布条重新裹起来应该就可以了,坚持到城里再找大夫。”
她动作麻利,说gān就gān,拔开酒瓶塞子,猛地往那年轻人肩头的伤口上一倒,那人疼得一个瑟缩,怒骂,“你找死!”
魁梧侍从连忙牢牢压住,低声劝慰,“主子,您忍忍,这位小兄弟是在给你治伤,有了外伤是要用烈酒喷一下的,否则很容易发热溃烂,亏得他随身带了烈酒。”
思归手下不停,虽然眼看着那年轻人疼得伤口肌ròu都在抽搐,也毫不心软,三下五除二地给他上好了伤药,再用自己的gān净布条细细密密地裹紧了,因为正好还有点棉花,就垫了一层布后再压上两条棉花最后牢牢扎好,“成啦!”
包完之后为了保险起见又确认一次,“真的只有这一处伤?”
那年轻人疼得额上冷汗涔涔,怒道,“没拉!你别想再往本——往我身上浇烈酒!”
思归道,“那为什么兄台走路也不太稳,需要人搀扶,只肩头上的伤口不至于如此啊?还是受了什么内伤?”
那年轻人不耐烦道,“没有!”
思归继续‘好心好意’道,“但我看你jīng神萎靡,受了内伤可是了不得的事qíng,你千万别逞qiáng不说!”
那人火了,大声怒道,“你少啰嗦两句成不成!我只是扭到了脚!!”
思归还不怕惹人烦,“那jīng神不振,刚才连说话声音都听着十分虚弱,这不是扭到脚的症状?”
那人gān脆别开脸不再理她了,还是魁梧侍从代为回答道,“我家主子从半夜打打杀杀又一直赶路到现在,估计是累了,兄弟你不必太担心。”
思归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帮着一起把这位脾气很大的伤者扶回车上,那人毫不客气,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不过已经收敛住了脾气,说话还算有礼,“多谢了。”
思归没了这人会半路死在他车上的顾虑,便让赶快启程,让顺平送了些水和gān粮去给那两人,一路闷头赶路,总算在太阳西沉的时候赶到了金陵。
一进城门,魁梧侍从就扶着他主人跳下车来,递过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多谢兄弟仗义,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思归却不接,“两位还是自己留着吧,你们初到金陵,身上又带着伤,需要用钱的地方一定不少,我带你们回金陵不过是举手之劳,小事一桩,两位不必放在心上。”
那年轻人傲然哼了一声,“相助了本公子怎会是小事一桩!我说了要重谢自然会谢你。”
思归微笑道,“当真不必给什么酬劳,若是兄台实在不愿,那就记我份儿人qíng吧,下次如若路遇小弟我遇到麻烦,也顺路捎我一程就是。”
那年轻人听她说得大度,眼神微闪,随后道,“也罢,那点小钱本不值什么。”由他那魁梧侍从搀扶着走了。
等他们一走,顺平就小声埋怨思归,“少爷,明明说好带他们回来要有重谢的嘛,您gān嘛不要,他两个一身血污,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遭了劫,咱们一路带上他们可是担了风险的,怎么能什么都不要呢?这一走人海茫茫的,谁知道还有没有可能再遇见,您这么大方,他们就算记了您的好也没处报答去。”
思归却另有一番道理,“这主仆两个看穿着气派就不是一般人,那一荷包哪怕装的都是珍珠呢,也就几百上千两银子撑死了,与其拿了显得小家子气还不如卖他们个人qíng,以后遇不到就算了,遇到了就能多条人脉。”
顺平从来听她说完大道理后都会觉得自己十分受教,这次也不例外,立刻大赞,“还是您眼光长远!”一时竟是忘了眼前这位是个女人,做这种长远打算的事qíng毫无用处。
看看天色已晚,思归押着两车货物投宿到城中最大一间客栈,在后院租了块地方把货物先堆进去,命几个伙计和顺平轮流看着,自己则洗漱一番,换上身gān净衣服施施然出来,打算在繁华街市上转转,再找个地方吃顿饭,犒劳一下自己。
夜暮降临,华灯初上,思归便朝着灯火明亮热闹的地方走,不一时就到了茗衣巷。能在夜间最喧嚣热闹,自然是个青楼云集的所在,思归随意抬脚进了一家,心想我就在楼下吃饭喝酒听个小曲儿,凑凑热闹不gān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