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平和傅宁都是被傅榭调理得规规矩矩的人,自然不敢跟上去;洗chūn有些好奇,却一向沉得住气,三人便一起候在外面。
三人都有些尴尬,一时明间门外静了下来。
青衣小帽打扮的小鸽子一路溜着街边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了安国公府来接姑娘的那辆青绸沉香车。
见车子在墨香阁门前停了下来,傅家军的士兵们清了场并且把守在墨香阁外面,这才请了带着帷帽的二姑娘进去,小鸽子不禁暗暗咂舌不已。
他买了根糖葫芦,装模作样站在墨香阁斜对面边吃边玩,一双机灵的小眼睛却隔三差五往墨香阁方向瞄来瞄去。
好在没让他等太久,戴着帷帽的二姑娘很快就在两个蒙着脸纱的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上了那辆青绸沉香车继续向前。
小鸽子忙拔腿继续追了上去。
青绸沉香车又在揽月楼前停了下来。
见二姑娘带着那两个丫鬟又进了揽月楼,小鸽子便继续在楼前优哉游哉地等着。
他正要把糖葫芦的签子扔掉,背后却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一哆嗦,战战兢兢回头一看,却发现是自家大公子。
韩立皱着眉头:“小鸽子你gān嘛呢?鬼鬼祟祟的!”
小鸽子满脸堆着笑:“奴才……”
韩立没时间和他耗,急急忙忙低声道:“我如今正陪着崔宰相家
的五公子在揽月楼应酬,你赶紧回去找夫人,给我送点银票过来!速速!”
小鸽子:“……奴才这就去!”
这个明间地上铺着深蓝色地毡,一进门迎面就是一个铺着深蓝锦褥的木榻,靠西墙一溜四张搭着深蓝椅搭的椅子——空间不算大,却因为没有乱七八糟的家具显得空旷疏朗。
韩璎匆匆看了一眼,直接进了东暗间。
临窗放着一张锦榻,阳光透过窗子上糊的碧蝉纱照了进来,为锦榻罩上了一层朦胧的碧影,也令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暗。
靠里的拔步chuáng上雪白的帐子用金钩挂了起来,韩璎一眼就看到了平躺在chuáng上正在沉睡的傅榭。
傅榭乌黑的长发解开了,柔顺地铺满了宝蓝色的锦缎枕头,因为沉睡,他的五官没有了醒着时的英气,显得静美而柔和,身上整整齐齐盖着宝蓝色锦缎被子,露出了雪白的薄绸中衣。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属于傅榭的气息,似乎是青竹清新的味道,中间又夹杂着淡淡的酒气。
韩璎站在那里静静看了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走了过去。
她在chuáng边坐了下来,看着傅榭静谧的睡颜,有些想笑,又有些害羞,还有些奇怪——傅榭睡觉明明很正常的,为何傅平傅宁都是那样一副神qíng?
看着傅榭浓长得不似真人的睫毛,韩璎忍不住伸手过去,想要摸一摸。
她还没摸过去,天旋地转之间已经被人禁锢住了——脖子里凉冰冰的,是匕首的雪刃;腰、肢被勒得快要喘不过起来,是傅榭铁一般的胳膊。
韩璎吓出了一身冷汗,都快要吓哭了,她终于明白傅平和傅宁的眼神中包含的复杂内容了。
傅榭一时没有说话,大概是还没有彻底清醒身体就做出了反应。
韩璎咽了口口水,鼓足勇气道:“傅榭,是我!”
傅榭其实已经发现被自己控制住的人是韩璎了。
韩璎身上的味道和柔软的身体都刻在他的记忆中,他怎么会分不清?
只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说我习惯了独宿,不习惯了别人在我睡着时接近?难道说因为我在辽州被人多次刺杀,已经养成了时刻警惕的习惯?
这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说什么似乎都是错!难道成亲后不住在一起?
他只能沉默。
韩璎察觉到傅榭稍稍松开了对她的禁锢,似乎有些迟疑,便缓缓舒了一口气,稍微放松了一点.
她虽然放松了一点,却依旧不敢动,因为确定不了傅榭到底清醒没有——那柄锋利的匕首虽然离开了一点,却依旧距离她的喉咙很近,近到锋刃上散发的寒气似乎凝聚成实体侵袭着她喉咙的肌肤。
此时韩璎的背部紧贴着傅榭,她能够感受到傅榭薄薄的白绸下的身体坚硬而温暖,却极有弹xing,似乎蕴涵着一种爆发力。
傅榭清澈的凤眼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乌黑的长发瀑布般垂了下来,有几缕垂到了前方,拂到了韩璎的脸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