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还找母后诉苦,她是如何安抚自己的?哦,想起来了,她还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男人的宠爱根本不值一文,最重要的是正室的身份没变,宅内后院大权依旧掌握在手中就比什么都qiáng了。当时她蠢,信以为真,可等到夫君新纳的妾室想要争权夺位,而夫君居然还叫她忍让的时候她就开始不自信了。当真是如此吗?不用夫君宠爱,仅靠手中权势就行,可如今,她突然开窍了一样,抬头目光怨恨的瞪着还在叱责她的皇后。手掌权势确实是好,可若连夫君的宠爱都没有,哪里还有权势可说?母后贵为皇后,不正是皇上还对她有宠爱吗,不然皇后的位置早就连番换人了!
皇后心里怒火中烧,发现外甥女居然还敢满目可憎的看着自己,想都未想,一手碰到旁边桌上的茶杯就砸在她脚边:“怎么,我还说错了?阿莲,你就不能长点心眼?”
大皇子妃吓了一跳,地上的碎瓷屑差点扎到她,心里对皇后更恨了。可是方才的瞪视用完了她的勇气,更顾忌着她的身份,若是现在同她闹僵了,于自己也不是好事。夫君那么听母后的话,届时定然会更加疏离自己,这是她不愿看到的,只得忍下这些委屈,至此才聪明了一些,失声痛哭的求饶道:“母后饶我,是孩儿的错,孩儿不该这么做,可前几日见到阿娘,她还提及父亲如何关心夫君现下的处境。孩儿、孩儿也是无法啊,求母后救我!”
之后的哭声传遍了皇后宫中,站远了的内侍都能听出大皇子妃哭的可怜兮兮,哭声里的委屈和恐慌。皇后锐利的双眼微微眯起,让她丰润的面容显得刻薄又刁钻,难得的审视儿媳,虽然哭的很惨,但话里话外都提及她的父亲,自己的亲弟弟,岂不是隐晦表明她身后还有家族撑着?
不过这也确实提醒了她,现在不能让母家同自己离心,亲弟弟如今是当家家主,糙堂寺势利不弱,不能丢了这份助力。无事,那就再容忍她几次,等到我儿继承大统,何愁没有更好的人选,多的是勋贵之女想当皇后!敛去一身怒意的皇后心中冷笑,然后才道:“行了,母后也知道你心里苦着呢,可事已至此,事qíng已经发生了,你我现在应该去找皇上,当着他的面向陆容道歉,哪怕惩处,只要能将咱们推得一gān二净,决计不能拖累了俊儿!”
大皇子妃立马停了眼泪,抽噎着应下:“多、多谢母后,儿臣这就这就去向七皇弟告罪。”
远处内侍不敢靠近这后宫中最大的寝殿,甚至不敢大声说话,就怕惊扰了在寝殿外不顾大雪铺地跪在地上的七皇子。
安贵妃派来的内侍为他撑着伞,弯下腰身,焦急又担心的劝解:“主子,还是起来吧,这天寒地冻的,膝下还是没化的雪地,您的身子受不住啊!”
陆容对此恍如未闻,他神qíng十分冷冽,并不像平常见到的温和带笑的皇子。一旦冷下脸,连目光都能冻伤人,这样的人也是最叫人心惊的。平常见着发脾气的人,会畏惧,但若经常见也就不再有多害怕了,反而是总是温和带笑的人一生气,才是够吓人的。
内侍也是安贵妃身边的老人了,此时对主子也极为心疼,内心不由愤恨让七皇子妃早产的皇后和大皇子妃。七皇子这么好,往日里雍容大度,朝堂大臣也多有称赞,更是皇子中最晚成婚的人,怎么那两个恶毒的女人就不能容忍七皇子妃安然生下小主子呢?!
宫里多腌臜,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摆上了明面。
羊泰身为大总管,刚服侍了皇上喝药,此时也是心惊ròu跳的走出来。到陆容身边道:“七皇子,可不能这么受罪,还是快快请起到里面去吧!”羊泰苦着脸,又不是皇上不让七皇子进寝宫里面,可谁都知道,七皇子这是要给七皇子妃讨公道了,直接来硬了的,就要将皇后、大皇子妃往死里整。皇后大皇子妃无德,皇子雪天跪地,这传了出去可不得了,叫天下人如何看到天家威严,还让皇后如何再继续管理后宫?
七皇子真狠,是真的要让皇后、大皇子妃无颜面对天下人了,这简直比杀了她们还要痛苦难堪!
陆容抬头,终于有了反应。他对羊泰冷笑一声,叫羊泰心里不安,“羊内侍。”
“老奴在,七皇子要起来?”羊泰赶忙回应。
陆容对他伸出的手置之不理,因为寒气入提,连唇瓣的颜色都发紫了。他道:“父皇喝完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