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抢走了她的丈夫,一个抢走了她的儿子!
现在她才知道,这两个甚至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伤害了自己的女儿!
“不,您别激动。”沈何夕拍了拍她的手背,给她端了一杯温热的jú花水。
“厨房会抢走沈家男人的全部时间和jīng力!他们表现爱的方式就是给你做吃的做吃的做吃的!三餐不断,还有点心和零食,除了吃的他们连甜言蜜语也不会说。可是这样的日子我觉得幸福啊……”何勉韵起先是在抱怨着,说着说着,突然流下了眼泪。
“我怀着你哥哥的时候,你爸爸去湖边买鱼,当时鱼塘还是是公家的,他用油和粮票换了一大铁盆的鲫鱼,连鱼带盆带水一百多斤重,他自己一个人用自行车推了十里路推回来,刚进家门连水都没喝就被叫去厨房里gān活,夏天厨房里四五十度的高温,他刚进去一个小时就晕倒了……”高贵文雅的何女士抓过纸巾擦了一下眼泪还有鼻子,哭诉的能力和国内与她同龄的中年妇女一样qiáng大。
沈何夕有些莫名地发现画风完全变了,现在成了何女士的忆苦思甜大会。
不过……只见过照片的父亲,自己对他的了解实在太少了,居然能听到当年和母亲的罗曼史。
沈何夕的心理状态是:笑眯眯,笑眯眯,继续继续~
“他的朋友也不知道哪里弄了一堆乌guī让我吃,还有乌guī蛋!我不吃,你爸爸就把乌guī和jī一起炖,他偷偷把乌guī吃了,然后骗我是jī汤,结果吃了半个月,我没事儿,你爸半夜流鼻血……”说着说着,想起当时沈爱民的窘状,何勉韵自己又笑了。
抬起头,看见自己的女儿抱着抱枕非常舒服地坐在对面看着她。
表qíng简直不能更八卦!
完了!居然在女儿面前失态了!
“咳咳……”何女士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自己脖子上的丝巾。
沈何夕明显意犹未尽,一脸遗憾地又给生母续了一杯水。
“其实是我自己不懂事,爷爷就是这样的人,我自己没想明白,想明白也就好了,这个世界不是围绕我旋转的,在爷爷的心里,哥哥最重要,但是在哥哥心里我是最重要的,我已经很满足。”
“你哥哥,他好么?”纠结了这么久,何勉韵终于问出了几个月来她最想问的那个问题。
沈何夕的回答很快,快得像是早就期待这个问句很久很久:“他很好,您放心。”
“他是太平区最好最年轻的厨子,每次出外场都能开价到上千块,饺子馆里有五六个帮工,每天没有被包席面的话,他的工作并不多。爷爷已经把店彻底放手给他了,在太平区很多姐姐都喜欢他……”沈何夕把所有好的都挑拣给了何勉韵听。
每次出外场他都要忙到半夜才回来,有五六个帮工是上次差点溺水之后才加了三四个人,在太平区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的脸,喜欢他的钱,但是没人喜欢一个哑巴。
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是个哑巴。
送走了何勉韵,沈何夕仰脸躺在chuáng上,心里酸的一塌糊涂。
爸爸和妈妈之间是真的相爱的,也许现在的妈妈也爱着哈特先生,但是从她失落的表qíng里可以看出,她也明白,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比妈妈幸福的多。
至少我已经挽回,至少我还能补救自己从前的莽撞和锋利。
我还可以尽一切办法治好哥哥。
“喂,老田,上次说的几家工作都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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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国的雨来的特别勤,自chūn始到冬尽,摩天大厦和极具英伦风味的红砖小巷都浸泡在绵绵的凉雨里。
在沈何夕的眼里,这些淅淅沥沥的雨没有故国江南细雨的缠绵也没有北地chūn雨的生机,只是让这个繁华又严守距离的城市,更显得肃冷典雅,就像是那些为女士开门时后退一步的绅士。
就在这样的一场雨里,刚刚从图书馆出来的沈何夕跑回了自己居住的公寓。
门廊里的窗子开着,几枝金色的郁金香被水汽蕴养得更加娇嫩,泰勒太太穿着深褐色的长裙,正在给窗前的小几搭上绣着玫瑰团的新桌布。
“您好,泰勒太太。”沈何夕微笑着向她打招呼。
”Cici小姐,如果你有时间,一会儿一块来喝下午茶吧,我这里有刚烤出来的纸杯蛋糕。”泰勒夫人对着自己唯一的东方住客提出了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