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奕赞许地笑了,“兼而有之。”
受人唆使意yù行贿的,想都不需想,定是徐阁老的手笔。叶浔估摸着自己现在恐怕是这府里最厌恶徐阁老的人。太夫人、裴奕是那种将人划分得泾渭分明的xingqíng,对徐阁老是真的不在意,而她不行。她每月初一十五就要见到徐家女眷,平日还要时不时地听说徐家一些是非,委实无从忽略。
随即又笑。亏得徐阁老想得出这种拉人下水的法子——裴奕要是有心借官职捞银子,还尽心打理手中产业做什么?但是,兴许就是因为手里产业颇多,才让人以为他贪财。可是,爱财、贪财是两码事,偏生很多人混淆不清。
夫妻两个说了一阵子话,转去洗漱歇下。
翌日上午,徐府有了回信:徐曼安要代替二叔徐寄思前来赔罪。
叶浔倒是没想到那边会这么慡快,意外之余,告诉来传话的管事,说明日上午她有空。等传话的人走了,做了安排。
如果不是徐阁老坚持,徐曼安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过来的。她不可能不怕重蹈覆辙,所以,硬拉上了杨文慧作陪。想着有外人在场,叶浔总不好蛮横行事的。
杨文慧正是焦头烂额的关头,却是拗不过父母,无计可施,烦闷之下索xing就答应了徐曼安。不管徐曼安跟叶浔闹成什么样子,她只在一旁看热闹。
两人各自打定了主意,进到裴府内宅待客的花厅时,俱是愣了愣。
燕王妃、柳夫人、江宜室、乔夫人都在座。
杨文慧先回过神来,抢步上前行礼。
徐曼安虽然腿脚不灵便,闲时走动一阵子还是不成问题的,遂站起身来见礼。
杨文慧知道燕王妃惹不得,自己绝对不能在一旁看热闹,笑着看向徐曼安,指了指叶浔,“曼安县主,快代你二叔向裴夫人赔个不是。如此一来,那些不快也就过去了。”语必,笑盈盈在一旁落座。
徐曼安由此知道,杨文慧这人是再也不能来往了。原本父母就让她离杨文慧远一点儿,她想着不过是相互利用,不咸不淡地来往也无妨。此刻杨文慧唱这一出,分明是将她自己晾在了一旁,丝毫qíng面也不顾及。
压下心头怨怼,她毕恭毕敬地向叶浔曲膝行礼,尽量让语气也显得诚挚、恭敬:“前两日,我二叔冒犯了裴夫人,实在是不成体统。我爹爹已将他禁足在家中,他也已知错。另外,我以往不懂事,也曾顶撞过夫人,在此一并赔礼。我自知不懂礼数,日后还望夫人多加指点,容我偶尔登门拜访。”
叶浔微微扬眉,笑道:“县主言重了,如今你已是知书达理,哪里需要我一个外人指点。这赔礼之事,是奉皇上口谕,才委屈你移步府中。过往的事就此揭过,不需再提了。我只希望,再不会出类似的事。”
徐曼安低声道:“自然,绝不会再出之前那种事了。”
燕王妃却笑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徐家与裴家又生嫌隙了?”
“这件事我倒是清楚。”柳夫人将话接了过去,“恰好那日之南也在场,从头到尾看的清清楚楚……”将事qíng经过讲述了一遍,也不曾隐瞒裴奕打伤徐寄思的事。
燕王妃、乔夫人、江宜室听了,俱是啼笑皆非,不知说什么才好。
叶浔不应该不管不顾命人把徐寄思一通拳打脚踢,裴奕不该下手那么重,皇上呢,这样不明不白的发句话也是叫人云里雾里的。转念想想,几个人也就明白了——皇上在朝堂有柳阁老,身边有孟宗扬、叶世涛两个人,如今三个人都会时不时地给徐阁老上点儿眼药,皇上可不就用这件事做文章敲打徐阁老了。
徐曼安站在那儿,脸色青红不定,暗骂叶浔心如蛇蝎——原本不需声张出去的事,她偏要在这种时候请了几个人来,委婉地把事qíng经过捅了出去,乔夫人、燕王妃这种人,不把事qíng传得满城皆知才怪。至于叶浔,有什么好怕的?本来就顶着悍妇的名声呢,不论做什么,人们都不会奇怪。
她没办法再留在这儿了,行礼告辞。
叶浔既不难为也不挽留她,命新柳、新梅送客。
随后,乔夫人与江宜室因家中有事,起身道辞。叶浔自是亲自送到垂花门外。折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柳夫人。
柳夫人笑道:“我去跟你婆婆说说话。”
“行啊,我送您过去。”叶浔携了外祖母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