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蓝笑笑,低头挑帘出去了。她松了口气,映桥对她很好,她不希望映桥不知好歹,一味哭闹,叫季大人远离她。她并不觉得映桥有什么值得生气和哭闹的,十分担心她被季大人厌弃。
如今见听她说已经和好了,黛蓝便安心了。
她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映桥是季大人明媒正娶的妻子,虽然假意和离了,但终究有底气和他闹。心境哪里是她这种寄人篱下的妾室能够揣测的。想到这里,不禁长叹,她身为鲁久年众多妾室之一,却这般牵挂他,不知道值还是不值。
映桥送走黛蓝,倚着小窗读书消磨时间,过了一个时辰。丫鬟过来告诉她,老爷醒了,叫她过去一趟。映桥便放下书卷去见她爹。
云成源一醉酒便头痛,此时醒了,因为头疼而紧锁眉头,好似还在醉酒当中。他用手巾捂着额头,双眼朦胧的道:“文烨呢?”
“有事走了。”
云成源失望的道:“唉,那他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我又不想见他,叫他回来作甚?”
云成源头更疼了:“你别说不想见他,我只问你,你还想出家吗?”
“……我再考虑一下。”
“这才对嘛,他也跟你认错了,我也对你有愧,没人负你,你何必再动出家的念头。”他揉太阳xué。
映桥摆弄镯子:“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还能不能再犯了?我还得再考虑考虑。”
只要不急着出家便好,云成源笑道:“你慢慢考虑,不急。”
“爹……”
“哎——”云成源积极的应道。
“……”她有些尴尬的重申道:“我是真的动了出家的念头,如果您以后再bī我做让我痛苦的决定,我还是会出家的。”
“不bī你了,随你吧。唉——”云成源总算看清楚了:“我是真的管不了你,以前没管住,现在管不住,未来恐怕也无力管教你了。”
认命了。
她的命运当然她说了算。映桥道:“爹,以后遇到大事,我还是会听您的意见的。”
听归听,是不是照着办还得看她自己。
云成源开窍了:“我说了也白说,你根本不听。算了,我连说也省了,你年纪不小了,自己做主罢。”须臾,自嘲道:“我连自己都没管明白,哪里还有资格管教你。唉——”
映桥满意的偷笑,见丫鬟端着水盆进来,她亲自给她爹透湿手巾,然后恭敬的递上去:“给您。”
云成源的头,总算不那么疼了。
——
季文烨一路打马回家。他并不后悔离府,虽然可能招致传令太监的责怪,但比起重新把映桥哄回来,这简直微不足道。
客厅里已有一个太监在品茶,身后两个小huáng门打扇,一派悠闲,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迟归而急躁。
他识得此人,是原汝王府的总领蔡太监,更是汝王的心腹太监,主子进京做了皇帝,他自然也受了重用,比之前风光了不止百倍。
皇帝靠太监挟制文臣武将,走了鲁公公,自然有接替他的后来人。
权力易手,鲁公公在牢里,眼下是蔡公公风光了。
不等季文烨过来问安,蔡公公见他进门了,便赶紧方才茶盏,满面笑容的先起身道:“季大人别来无恙啊,上次别过以来,有两年多没照面了啊,日子过得可真快。”
“……”季文烨被蔡公公的热qíng震了下,作揖道:“公公也别来无恙。”
“季大人请坐。”蔡公公见季大人并不坐,笑道:“季大人从外面回来,想必腿脚乏了,快些请坐罢。”
待季文烨心思不定的坐下后,那蔡公公才落了座,然后叫身后打扇的小huáng门们停了手。
“真是抱歉的很啊,我在外面遇到一桩急事,外出了一会,不想蔡公公此时前来,多有怠慢。”
“不急,不急。季大人只管忙你的,俺们的时辰不值钱。季大人外面的事qíng可忙完了?”
季文烨心头涌起阵阵狐疑,蔡公公对他的态度,可不像因为收了钱才对他友好那么简单。
“外面的事qíng办好了,我听闻公公来到府上,便忙回来听令了。”他不想继续寒暄了,想听听他前来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