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她痛苦的低吟。
文烨闭目,qiáng忍恐惧,安慰她道:“一会就好,我在这里陪你,你忍一忍……”
“……是你攥我的手疼……骨头快被你捏碎了。”
文烨这才意识到因为紧张,自己正用力握着妻子的手,赶紧松开,双手给她揉手掌:”
不疼,不疼,一会就好了。”
宫缩越来越明显,她吐着气道:“你出去吧……你在这也帮不上忙……”帮不上忙倒是其次的,关键是他倒是一副被人用刑的样子,她瞧着难受。
“我……陪你……”
她默默的摇头。文烨挣扎了一番,最后决定离开,等他走了,一个产婆低声道:“夫人应该让季大人留下的,让他知道女人的辛苦。”
他不在身边,映桥也会让他知道自己很痛苦的,因为她确实疼痛,声嘶力竭的喊,一声声全传向了外面。
文烨在院里等着,听产房内妻子喊的痛苦,马上又反悔了,想要进去看看。这时打里面出来个婆子拦住他,不许他进去,说一切顺利,叫他耐心等着。他急得来回踱步,转了一圈回来,揪住一个婆子问:“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生下来?”
那婆子小声提醒:“……才过去两刻钟……”
太紧张,对时辰的感觉已经混乱了。季文烨只觉得自己在被用刑一般,低喃道:“原来才两刻钟……”喃着喃着,又在回廊里来回踱步。把最坏的qíng况,重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然后猛地想起什么,唤来一个婆子道:“你去告诉里面,务必保大人。”
“……是。”那婆子去里面转了圈出来,道:“头已经露出来了,都能保住,您放宽心?。”
是么?那为什么妻子还叫的这么痛苦?!他怔怔的点头:“好……好……我继续等着…
…”
这是他一生中最难熬的时候,仿佛有一百年那么漫长,才听到一声响亮的啼哭。他抬头,发?现天边放亮,第一缕晨曦照亮了大地。
婴儿的哭啼声如此好听,文烨嘴角微微翘起,大步向产房走去。
一个婆子先出来报喜:“恭喜贺喜,是位小少爷,母子平安。”
他走进去,儿子已经洗好了,包在被子里,放在母亲身旁。映桥带着虚弱而幸福的笑容,正低头看向孩子。
文烨忽然鼻子一酸,像做梦一般,美好的不真实:“映桥……”
她柔声道:“你抱抱他吧,但要轻轻的。”
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儿子,他的血脉在另一生命身上流淌,将被继承下去:“咱们说好的,就叫他时予吧……”孩子是时字辈,当初和妻子约定好,如果是男孩就叫时予,感谢上苍赐予这个孩子。
“嗯!”她笑着点头,孩子生下来,安心了,眼皮沉重。这一次,她拉着丈夫的手不放,喃道:“我想睡一会,你陪我。”
他把孩子放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低声笑道:“你睡吧,我陪着你。”
“轻点攥我的手,好疼的。”她闭着眼睛笑道。
“不敢,不敢,你好好睡吧。”给她揉着指节,看着她一点点睡过去,眼中满是幸福。
—
十六年后。
一个少年郎打马进了胡同,在季都督府门前停下,下马后大步跨进了门。穿过数折回廊,直?接进入了内院,下人见到他,向正房内的老爷夫人禀告:“大少爷回来了。”
季时予见房内,见母亲正抱着十岁的妹妹吃汤羹,父亲在一旁一脸疼爱的看着。他一皱眉:?“她都多大了,怎么还喂她吃东西?”
映桥掏帕子给女儿擦嘴角,抬眸看儿子笑道:“你整日往外面跑,不在我们身边,还喂你也喂不上呀。”
他的小妹妹这时用小手舀了一勺汤羹递向他:“哥哥,你喝吗?”
“……”不得不承认,他妹妹确实乖巧讨人喜欢。季时予声音也不由得变轻了:“我不喝。
”
映桥低头对女儿道:“你哥哥不喝,你自己喝吧。”然后朝儿子笑道:“出去走一圈舒坦了??郊外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