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瑟瑟发抖,颤声道不明白。还是被叫来协助查看的福禄朗声启禀:“回皇上话,奴才们已经检查过当日喂马的食材以及马的躯gān四肢,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章家的事已然处理完毕,皇帝心qíng明朗了些。他将批阅好后的奏折扔到一边,并不发怒,只是笑笑,“没有可疑,马却疯了,也就是说御马监无能才找不出原因。”
小太监惶恐不已,福禄倒还稳得住。
嘿,说的是御马监又不是他。
“大福子。”皇帝玩味称呼了这一声在云岫阁里定下的昵称,“朕以为把你送到司礼监为掌印,你应该要长进些才是。”
他话不说深,点到为止。
福禄脑筋急转,他虽有实gān,最能耐的还是琢磨人的表qíng心思。眼下皇上喊的这个称呼是旧时玩笑所得,却和妙主子有关,显然这件事他如果不掰出个子丑寅卯,让皇上为妙主子出口气,绝不能善了。
他底下还有个任秉笔之职的福寿虎视眈眈,他不能松懈!
幸好他在来之前就有了主意。
他在后宫待的时间久,到底不像御马监那些成日和马打jiāo道的人一样浅嫩,早在别的地方调查了解过。
此刻便不慌不忙地道:“启禀皇上,马和粮糙虽没有问题,但是奴才知道,有一些香味会让马受惊发疯。若问题不是出在马上,或许,会是妙修媛身上所佩之物有所不便。”——
☆、66、疑阵
福禄的意思很明显,如若不是妙修媛自己找麻烦佩了挑战马神经的香料,就是有人在暗地里做了手脚,想让她有去无回。
皇帝知道云露将将学会骑马,纵然是天赋高超,碰到这样的事不可能有应付的经验,自然而然的忽略过第一个可能xing,把目光对准了第二个。
他挥退福禄和那个噤若寒蝉的御马监小太监,摆驾来到云岫阁。
云露正喝了压惊安神的汤药入睡,他便压止了宫人的请安声,到外殿着良辰、和乐下跪问话。
骑马装束本就简便,云露又是真心实意想练一番身手,不像别的后妃那样以讨好皇上为主,因此几乎没有佩戴任何钗环香囊,唯一管缠发的木簪,皇帝已经查过没有问题,这就杜绝了香料饰物上做手脚的可能。
良辰把上面的内容道出,皇帝便陷入了沉思。
未过片刻,他把眼神放在和乐身上,笑着端茶后靠,姿势不如方才端正谨然,懒声道:“你们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其它可疑的地方。如果你们都想不到,朕也懒得白花力气把人揪出来。”
这话是说,她们身为贴身宫女都不出力,就真没人可以帮她们主子了。
也确实有效,原先两回约是打着有皇上做主的想法,虽然也努力回想过,但显然不像眼前这样着急。如今换个思路再一想,她们不努力把线索找出来,那皇上本事再顶天,也没法子顺藤摸瓜呀!
这么一急,真让和乐想出个细节来。
她本就惯jīng这方面的事,良辰是逮着皇帝说的香料首饰去想,她却联想到了别处,细细揣摩之后方谨慎道:“皇上明鉴,主子筹备时,邓良人曾将骑马装的袖口勾破,主子宽宏没有见怪,她却惶恐请求主子将衣裳让她带回去修补完整。主子想着,她做的那手套是连皇上都夸赞过的,修补之事合该得心应手,就应下了。”
和乐本不是多话的人,此时却将前因后果说得尤其仔细。
如此,皇帝自然顺着她的思维思考起来,恐怕是妙妙见不得自己夸别人,就想趁机见见那邓良人的绣工手艺。这等小女儿的心思,他虽觉好笑,也能理解。
不然一般而言,宫妃对别人的防备心甚重,点心衣裳之类的东西,轻易不肯jiāo付予不信任的人手上。平日见她也护得很严实,不是汪婕妤那等缺心眼儿的类型。
“奴婢斗胆请求皇上检查那套骑马装。”和乐磕头行了一回大礼。
后宫宫女不得随意污蔑主子,即便只是个九品良人亦是。所以她省略了自己的怀疑,直接提出要求,但这样一来,大家都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是在怀疑邓良人在衣裙上动了手脚。
皇帝下令去查,衣服袖口上果然有香料痕迹。再去查问邓良人,结果从邓良人那里又扯出来一个姜良人,根据邓良人的说法,其实她只是担心因为此事惹怒妙修媛,所以才硬着头皮接了活,她的女红水准并不怎么好。后来是姜良人见她苦恼,主动提出替她分忧解劳,所以袖口实乃姜良人所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