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军营的秦亦灏在周围巡视了一周,大雪纷纷扬扬的飘洒而下,周围却没有一个人,不确定姜衫会从哪个方向走,秦亦灏快速的启动了车辆,准备先沿着马路两边找找。
雪这么大,她出来了这么一会儿,指不定又冻成什么样子。
秦亦灏心思斗转,他先脱了大衣放在副驾驶上,一会儿姜衫上车了给她披上,她个子那么小,自己的衣服足以像个被子一样把她包裹严实了,又顺势把车里的暖气开到最大,一股温暖燥热的气流迅速的涌了进来,头上见了薄汗的秦亦灏却欣悦的勾了勾唇角。
希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诚意才好,这次他做的过了,即使她不肯原谅自己,他也必定要缠定了她,总要再把他的姜衫给暖回来。
秦亦灏还在思索着怎么跟姜衫解释,又该怎么恰到好处的谴责两句她对自己的隐瞒才会造成的这样的后果,他嘴角期许的笑甚至还没来得及彻底展开。
然后他就看到了不远处躺着的那个人。
他的车子刚驶出了不足五十米而已。
只是一个转弯的距离。
仅仅是一个不足五十米的转弯。
那里的小角落,灯光明亮,雪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了,白色的反光将本就明亮的角落照耀的更加宛若白昼。
于是那处躺在血泊里,长长的暗红色卷发四散分开,宛若暗夜里盛开的罂粟的姜衫被映衬的越发栩栩如生,纤毫毕现。
她的脸色白的近乎透明,和满天满地的雪色同色,她的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也全染成了白色。
就那么被薄雪覆盖住的她,就像是在举行一场凄美至极的葬礼仪式的死者。
像是再过上一些时候,她就要融化进大地里,就这么亘久的消失在这个太过残忍的世界里。
那剧烈的冲击就这么猝不及防毫无预兆的撞进了秦亦灏的深眸里。
秦亦灏脑子瞬间一空,心脏突然间就麻了。
秦亦灏动了动嘴唇,有那么一秒钟,他甚至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又有一秒钟,他以为是姜衫在跟他恶作剧。
再一秒钟,秦亦灏已经闷吼一声,眼睛赤红的迅速从车上窜了下去。
宛若巨shòu失孤般的闷吼声猝不及防间在空旷的雪夜中响起。
“姜衫!”
***
白家
白岐不久前才向部队里递了申请,这次的军队汇演他自然不会去参加。
白家有一处建在楼顶的玻璃房,这里原本是个阁楼,后来还是少年模样的白岐亲自命人推倒重建,折腾了很久才落成了这个全景暖房。
姜衫会那样痴迷的喜欢白岐不是没有理由的,当年的白岐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很多时候他对她还是很好的,她要什么,只要他有,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给她。
那年她生日,说在自己看的偶像剧里,那里面的玻璃房看上去那么漂亮,等她长大了,要在自己的家里也建个一样的玻璃房出来,然后就可以每天躺在里面看星空了。
她羞答答的加了一句,“和白岐躺在一起看。”
他那时候不置可否,不久白家就多了这么个美轮美奂的玻璃房来,他有足够的能力完成她所有的幻想。
可他从来都没有带她来过。
“想要成事的话,掌控人心是一门大学问,任何有可能会动摇你心智和决断的事物都要尽快的斩糙除根,你是个优秀的孩子,相信你明白什么事qíng该做什么事qíng不该做,把一切未知的不可控的事qíng尽快的掌握在手中,只有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白慎无数次的这样告诉白岐。
“或者,由你的亲人们,我们这些最爱你的人,来亲自帮着你成长,你选吧。”
然后慢慢地,白岐就把姜衫抛到了脑后,开始的时候是为了护着她,再到后来是成了习惯,等经历的事qíng多了,白岐又发现这样的处事哲学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一样可以掌控着姜衫,一样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只要她最后总归是自己的,什么样的方式不都还是一样的?
殊途同归罢了。
这么一段时间以来姜衫判若两人的反应和对付他的举动更让白岐坚定了这些想法。
你看,连使了手段来掌控人心的方法都能出现这么大的偏差,单只靠着世人嘴里说的真心,又怎么可能确保一个人的心能永远被掌控而不产生变化?滑天下之大稽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