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步步为营_作者:花鸟儿(370)

  外界的枪声大作逐渐从耳际消失,没有那么多生离死别后风花雪月的qíng绪做佐,车子开的快极了,连给人思考和悼念的机会都没有。

  可的确,他连个防弹衣都没有穿,多处要害中枪,死都该死绝了。

  白岐死了?

  这个认知让姜衫陌生极了。

  她是为了什么而重生的呢?因为她恨极了,可究竟在恨些什么,却说不太真切,受的伤太重了,以至于她连最初是为了什么而触发的那恨意都忘了。

  你能想象那种刻骨铭心的感qíng吗?

  复杂极了,复杂到根本无法给人研磨细品的机会。

  五岁,她第一次见了十二岁的他。

  已经初张开的少年宛如青竹,对着好奇的看着他的小姑娘露出一抹善意的笑来。

  “跟我来。”他说,“哥哥带你去看花园里的管家新养的兔子。”

  后来她长大了些,不解的问他为什么第一次见面要带她看兔子,那时候温柔的小少年说。

  “因为你像兔子啊,软绵绵的,无端的让人想把你保护起来,可我总不能抱着你,就只能带着你去抱兔子了。”

  她十岁,十七岁的少年已经初长成了大人的模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脸上的笑容看在她眼里越发的飘忽了起来,总像带着面具,对着她也疏远了很多。

  她得了领舞的机会,姜薇落选,找了学校高年级的男孩子放学后堵她,那天恰巧白岐答应了来接她,看到被围在中间哭哭啼啼的她,脸上总带着的那几分笑意突然就没了。

  几个男生被收拾的很惨,长成的少年已经有了一身的本领,足以用狠辣的手段护着身后的小女孩。

  “别哭了。”他有些无所适从,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有我呢,不会让人欺负你。”

  那次的事qíng闹大了,之后说着要保护她的少年就不见了踪影。

  后来她才知道,他被白慎狠狠的揍了一顿,在雨地里罚跪了三天三夜,之后他被送去了参军,白家和姜家的jiāo往逐渐淡了下来。

  十五岁,二十二的他结束了部队的生涯。

  再见面他脸上的笑容更淡了,那是她第一次明确的当着他的面许出了多年的愿望。

  “我长大了要嫁给白岐哥当新娘,以后给白岐哥生一堆的孩子。”

  后一句话她偷偷加上的话让那人脸上的表qíng有些guī裂,脸上的表qíng哭笑不得。

  可那也是第一次他告诉她,“叫我白岐,不用叫哥哥。”

  两世加一起近五十年,姜衫有近乎小半个世纪的生命力横贯着一个叫做白岐的男人。

  不能的,不是她,你就永远无法理解这样的感受,不是她,你就永远无法知道那种爱到极致骤然转为恨意的痛苦不堪。

  如果没有过那些无微不至,又怎么撑过那么多次的伤害,内心却依旧始终如一。

  她爱过他,她也无数个日夜恨过他。

  她曾经绞尽脑汁的想要住进他的心里,也曾汲汲营营的想要逃离他的桎梏。

  她现在有多恨他,曾经就有多爱他。

  结果现在,他竟然死了。

  “我会派人把他的尸体带回来。”秦亦灏的声音有些压抑,“你别哭。”

  如果不是秦亦灏使劲儿的扳过来她的身子,拿着纸巾细心的擦着她的眼睛,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哭了。

  可最可悲的是,她连自己为什么会哭都不知道。

  你终于摆脱了他。

  你终于再不用日日提心吊胆的担心着终有一天再被那人重新桎梏。

  他彻彻底底gāngān净净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你的生命中,你明明应该感叹一声,“真好。”

  可偏偏眼泪比谁掉的都欢快。

  “死都死了,带尸体gān什么?”姜衫声音竟然出乎寻常的平静,“他还威胁过我,真死了会被那群禽shòujian尸呢,正好让他自己…”

  说着,姜衫蓦地绷紧了嘴,烦躁的闭了闭眼睛,有些疲惫的靠在了秦亦灏的身上,再没有说出一句话。

  谁也不知道此刻她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车厢瑞安静极了。

  秦亦灏脸色yīn沉,所有人眼观鼻鼻观眼,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此刻秦少的脸色。

  车子飙的很快,后来基地里追出来了几辆,追出了几里地也没了踪影。

  等左闪右避的顺利回到红其拉甫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秦家有几位受伤比较严重的立刻被抬去了随队的军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