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拉姆瑟斯今早刚刚醒来,身体还虚弱,但已经脱离危险了。他推测了我可能被水冲到的地方,已经派人去了城东南搜查,但显然没我自己回来的速度快。
到拉姆瑟斯家中的时候,聂芙特很热qíng地给了我个拥抱,难得一次瓦迪耶在身边却没看他而只欣喜地看着我。她似乎有某种奇特的认知,已经将我当成了自己家人似的。而拉姆瑟斯的母亲,与我没多少jiāo集的柔弱妇人却也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泪眼蒙蒙欣喜地看着。
此时时间已经不早,我也走了那么久,理应马上去休息,有什么事都等到明天再说。但我却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拉姆瑟斯。好不容易逞英雄舍己救人地救了他一次,我当然要看看自己的成果了。
怕人多吵闹,我独自进了拉姆瑟斯的房间。虽然在这里已经住了不短的时间,他的房间倒真的没来过。一进房间,我就被正面墙上的埃及地图和一旁挂着的长剑吸引了视线。地图下,一张木制小矮桌孤零零地站着,其上摆放着几张莎糙纸,一旁有几支类似于现代水笔却由植物jīng和不知名金属做成的笔。房内靠里的地方,摆着一张大chuáng和软榻,一旁是一张小几。简单的摆设,显示了房间主人的随xing。
“你果然回来了。”kingsize的大chuáng上,拉姆瑟斯半躺着,似乎等了许久的样子。
“是啊,我小qiáng命。”我慢慢扬起唇角,却只遥遥地在门口看着他。虽然很俗套,但恍如隔世这个词确实是最能形容我现在心qíng的。
大约是因为“小qiáng”两字,拉姆瑟斯略有些疑惑地挑高了眉,但他没有多问,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似在招呼我走近些。
僵立了几秒,我缓缓走向拉姆瑟斯,最后立于他chuáng前一米处。
虽然是今早刚醒,但拉姆瑟斯的气色看起来却很不错。他此时似乎也在打量着我,在我开始觉得别扭之前开了口,“乌鲁丝拉看起来没受什么伤,真是可喜可贺。”
“是的,这都多亏了渔村人的救助。”我回道,恰到好处地提了出来,“不过,他们的村长似乎因为jiāo不上‘送葬税’而被抓了。”
这里是孟菲斯,我说的话还不如拉姆瑟斯一个眼神有用,自然要把这件事jiāo给拉姆瑟斯了。
“既然是乌鲁丝拉的救命恩人……”拉姆瑟斯沉吟了一下,抬头笑道,“今天晚了,明天我就派人去。”
“多谢。”我松了口气,“大人好好休息,我先告辞了。”他说得对,现在已经晚了,我也忽然觉得有些困了。
“……”昏暗的灯光下,拉姆瑟斯的异色双眸晦暗难明,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他只是笑了笑,“明天见。”
“晚安。”我回道,转身出了他的房间。
第二天拉姆瑟斯派人来告诉我村长已经释放,让我得以安心。同时传来的消息是让我做好远行的准备。
远行么……是回底比斯吧?旧法老已经去世,新法老即将上任。至于是谁……多方势力的角逐下,总归有一个人能突破重围杀出一条血路的。新法老的登基仪式在七天后,以水路的速度,要赶上那场不得不参加的盛典,至少得在三天后出发。
说起来,拉姆瑟斯还真不是个尽心尽力的下属。新法老可是他的上司,他却在法老之位竞争开始前就远离了动乱之源,即便现在的法老原先的赫雷姆布幅将军多次催促他回去底比斯,他也只以母亲生病的借口拒绝。如今虽然有了更好的受伤为借口,但这新法老一上任,就准备将拉姆瑟斯升职,这登基大典之后就是他的就职大会,他是不去也得去了。——我想,他应该也是很乐意离他的野心又进一步的。
而我,在逃离底比斯这么久之后,也该回去了。
“大人,请喝药。”我将小陶碗递到拉姆瑟斯面前,目光灼灼地紧盯着他。
“我不……乌鲁丝拉?咳……怎么是你?”大概拉姆瑟斯本以为是侍女,想挥手赶走,一见是我,脸色忽然变得惊讶又尴尬,十分好看。
“哦,我是看侍女在门外犹豫,就帮忙端了进来。”我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兀自拿勺子搅了搅还冒着热气显得有些粘稠的汤药。
我从没想到……拉姆瑟斯这样的人居然也对喝药有这么大的恐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不过——我看了眼手中粘稠而又散发着恶心怪味不知道含什么成分的汤药——好吧,其实我还是可以稍微谅解他一下下的。但人生病受伤了,药总要吃的,不吃怎么好得快?况且过两天我们就要出发回底比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