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地打量着她。
他从不曾像现在这样,可以肆无忌惮地近距离看着她。
沈慈是个柳眉杏眼的美人。
她面容姣美,眉毛很淡,瓜子脸儿,嘴唇饱满而且漂亮;只是这会儿生了病,她的脸色有些异常的苍白,面颊处又浮着不正常的红晕。
周皓川顿时心生怜惜。
他鬼使神差地就朝她凑了过去……
她闭着眼,呼吸粗短而且急促。
而他的唇在距离她的面颊只有三厘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周皓川突然又坐直了身子。
阿慈病着呢!
何况她今天早上还拒绝了自己,如果自己在她最虚弱的时候轻薄了她……这算什么?
可要离开她,他又有些不舍。
最终,他在她的房间里磨蹭了半天,才替她掖好了被子,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周皓川下楼去了厨房。
阿慈生了病,现在虽然没有胃口,但呆会儿可能会想吃点儿白粥。
他曾在国外留学多年,在遇到沈慈之前更是当了十几年的单身汉,对厨艺当然不是一无所知。
架好粥锅以后,他拉开冰箱门看了看,然后找了些材料出来给自己下了一碗jī蛋面。
不知为什么,在吃惯了阿慈为自己煮的面条之后,自己吃了十几年的面条竟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这时,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他记得在自己小的时候,那时母亲还不曾去世,他还是个体弱多病的孩子。打得针多了吃的药多了就没什么胃口;每当这个时候,母亲就会给他煮一碗紫菜虾皮馄饨,即使他再没有胃口,也总会将紫菜虾皮小馄饨给全部吃完……
阿慈生了病,可能也会没胃口;要不就煮一碗小馄饨给她吃吧!
周皓川开始找起了食材。
沈慈是个热爱生活,而且很享受生活的人。
在她的冰箱里,新鲜菜蔬可能并不齐全,但各种各样的佐料却是应有尽有的。
周皓川很快就找到了gān贝,炒香的虾皮,白芝麻和紫菜;并且在急冻箱里找出了一包她自己包的小馄饨。
学着她的样子去小花园里扯了几根香葱回来以后,他就开始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
半晌,一碗热气腾腾的紫菜虾皮馄饨就煮好了。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馄饨去了她的房间。
沈慈躺上chuáng上迷迷糊糊的,听到声响,她勉qiáng睁开眼睛看了看他。
周皓川将馄饨放在chuáng头柜上,然后对她说道,“……起来吃点东西好么?”
说着,他将她扶了起来。
他的动作极笨拙,但看得出,他非常小心,唯恐弄得她不舒服……他拿了个枕头垫在她的腰后,然后又把滑落到她腰间的被子重新盖到了她的肩膀处。
再然后,他开始用瓷勺舀着汤汁和馄饨,一口一口地喂她吃。
这个时候已经快下午三点钟了,沈慈也确实饿了。
小馄饨是她自己包的,白菜和猪ròu馅的比例正好;gān贝和瘦ròu煮出来的汤底含有独特海产的咸鲜味儿;再配上紫菜的鲜,白芝麻的香……
或许是真饿了,或许是在病中,或者是她从未享受过别人的照顾……反正沈慈觉得这可能是她吃过的,最最好吃的一碗馄饨!
一种奇怪的滋味似乎随着小馄饨自她的嘴进入了她的食道,然后郁结在心中再也挥散不去……其中似乎夹杂着感动,酸楚;甚至好像还隐含着一丝窃喜?
沈慈不敢抬眼看他。
她倚在chuáng头,一口一口地任他喂自己吃着小馄饨,直到吃完为止。
吃饱喝足的沈慈,一种幸福满足的感觉自心底油然而生;并且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
喂她吃完馄饨的周皓川却在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或者做些什么才好。
过了好半天,他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好点没有?”
沈慈的脸也有些红,她盯着自己被子上的花纹,低低的“嗯”了一声。
两个人又沉默了起来。
半晌,周皓川又说了句,“你,你再量个体温吧,要是还烧,那退烧药还得继续吃……”
她仍然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挠了挠头,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那你,再睡会儿,我,我先下去,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就叫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