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易扬过来的时候她便按捺不住地询问道:“你和霍子娆撕破脸了?”
易扬神qíng轻松,“不是和霍子娆撕破脸,确切地说,是和霍弘撕破脸了。”
她就是这个意思啊!
见商霖神qíng困惑,他想了想又道:“唔,阮玉是为什么能进宫你知道么?”
商霖摇头,“我本来觉得她是艺高人胆大,自己想办法混进来的。后来觉得皇宫大内,应该不会这么疏忽,所以……”
“是霍弘送她进来的。”易扬gān脆道,“我想她多半是孤身跑到霍府献策,巧舌如簧令霍弘相信了她的计划,这才把她送进宫来帮助霍子娆。这回他们的计划既能取了你的xing命,还可以愤怒中的我的手处死谢臻宁,那之后霍子娆在后宫便能一人独大了。”
“……真是有够毒的。”幸亏棋差一招,苏忌当天居然在场,而易扬也不是霍弘以为的昏聩无能,没按照他们的想法被迷惑。
等等。
商霖猛地抬头,“那你这回朝霍子娆发了难,他们岂不是就知道你……”
“知道我之前的荒唐都是装的,知道我其实早就明白霍弘在打什么主意,更知道我一直防备着他。”易扬淡淡接口,“是的,他都知道了。”
商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陷入了沉默。
易扬瞥见她的神qíng,“你别又在那里自责,这回的事qíng不怪你。其实霍弘送阮玉入宫,想杀你固然是一个重要目的,但最要紧的原因却不是这个。”
“那他是为了什么?”
易扬嘲讽一笑,慢慢道:“还是之前那个理由,他是为了试探我。”唯一的不同便是这回他没能藏住,被他试探出来了。
商霖在那里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道:“你不该那么冲动的。要是你不对霍子娆动手,我觉得还是能敷衍过去的。现在被他发现了,以后你的处境就危险了。”
“智商刚刚八十的商霖小朋友,让解放军叔叔给你解释一下。”易扬揉揉她的头发,语重心长,“霍弘这回的试探最毒辣之处就在于,只要你没死,他就能发现问题。无论是我暗中和苏忌有着往来,抑或是我原来还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解南疆奇毒,随便哪一条都说明了我和原来那个任他摆布的徐彻不同。既然都藏不住了,那何必再做徒劳的遮掩?我累得慌不说,还教他看了笑话。”
商霖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只能乖乖受教。第一权臣的疑心果然够重的,她和易扬都那么小心了还是被他看出了破绽,接而连三的试探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易扬见女孩不再说话了,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她叫他忍下这一回,继续和霍子娆敷衍。可是对于那个胆敢对她下这种毒手的女人,他又怎么忍得下去?
不出这口气,他心下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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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毒药发作起来要命,但一旦解了恢复也很迅速,两天之后商霖便可以下chuáng活动了。而与此同时,霍贵妃给贺兰皇后下毒并企图栽赃给谢庶人的事qíng也终于被捅了出来,满朝上下一片哗然。
霍弘为此专程上了奏疏请罪,称自己教女不善,有负圣恩。奏疏里同时用了不小的篇幅斥责了自己这个女儿,说她善妒成xing、不识大体,实不配服侍圣驾,无论陛下如何发落她自己都没有怨言。
不得不说,这份奏疏写得很有水准,言辞间直接将霍子娆毒害皇后这件事定xing为后宫争宠,女人间的小把戏而已。他身为国之肱骨,女儿惹出这种事来他虽然有错,却怎么也不会牵扯太多。皇帝若是执意为此发落他,反倒显得皇帝不知轻重。更不消说他那些慷慨陈词,一派磊落忠臣的架势。
商霖的重点却放在了另一方面。她认认真真读完了这份奏疏,几分愕然,“霍弘他……是不打算管这个女儿了?”
“弃车保帅。”易扬的回答很简洁,“他试探出了我的虚实,作为代价损失一个在宫中经营多年的贵妃,虽然有些亏本,但已经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商霖还是有点消化不良,“是他把阮玉送进宫来给霍子娆的,可是出了事qíng却立刻将她弃之不顾,这样的父亲真是……”
见女孩一副三观被刷新了的样子,易扬的表qíng像是在看什么小动物,“别说霍弘膝下儿子女儿一大堆,就算他只有霍子娆这么一个女儿,大业当前放弃她也是很正常的事qíng。”顿了顿,“而且,霍子娆只是她的庶女,估计从前并不怎么得她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