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向蓉把衣服拿出去递给他,触碰到他胳膊的时候是冰冷的,眼底一湿,“穿上吧。”随即也站在门口这边,天色才灰蒙蒙的有一点亮,不远处的林子看过去还是黑漆漆一片,周遭静谧的很,偶尔有屋檐上滴落下来的水声,不远处的山林还有咕咕叫声,在这时刻显得尤为渗人。
两个人站在那儿良久,谁都没有说话,又不知过去了多久,阿禾从裤子上摸出了一块形状疙瘩的玉,说玉不如说是石头,就是次品的玉石。
“这是我娘去世的时候留给我的,本想以后有资格了再送给你。”金向蓉接过他手中的玉石,还带着些他的体温。
“再有两个月我就能把银子攒足了,我很快会回来。”阿禾看她,其实做昨晚的一切十分的后悔,他这么做,等于是让她再也没了退路,让她今后在金府的日子要多难过,他更觉得对不起的是,她这么一个千金大小姐,要为了他去做这么多反抗金家的事。
“我信你。”金向蓉动了动嘴,最终抬头望着他,眼底满是执着,“阿禾,不如你带我走吧。”
她是金家三小姐,是遵守礼教的闺中小姐,可她做了万万不该的事qíng,不该和一个下人走的这么近,不该和他有过多的接触,不该予他qíng,不该发生那样的事qíng,可她都做了,温和柔弱的金向蓉,骨子里比谁都要坚持,一旦认定了,便无法回转。
四目相对,阿禾有很多话想说,可看着这张脸,朝思暮想,大半年时间里他的煎熬自己心里是中最清楚,最后出口的仅剩下一个字,“好。”
屋子里昏迷一夜的碧玉还没醒,在金向蓉回去看的时候甚至有了发热的迹象,淋了雨只是简单烘gān衣服远远不够,更何况她受了伤。
阿禾扯开了自己的外套浸湿雨水叠起来敷在碧玉的额头上。
等着天亮,等着金家来人...
天大亮的时候金家的马车才赶到这里,那车夫走到洛都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林子泥泞,路又不好找。
前来的是还比金向蓉小了一岁的金家大少爷金昭阳。
赶紧把人都接上了马车,匆匆回家,请大夫,喝汤药,压惊,金向蓉此后一个月都没有再见到阿禾,直到她发现自己月事来迟。
身边几个丫鬟都是她贴身可信的,最为信任的是碧玉,月事晚几天不要紧,晚了十几天,金向蓉开始担心,带上碧玉离开金府偷偷去寻了大夫。
大夫诊脉,她有身孕了。
碧玉起初还不知道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得知小姐还和那个长工阿禾有过这样的事qíng,顿时吃惊万分,金向蓉即刻命令她谁都不准说,回到了金府,碧玉还是不敢相信,她服侍十来年的小姐,在她眼里从来都不会做什么出格事qíng,也不会忤逆夫人意思的乖巧小姐,怎么会这样。
进了屋子碧玉当即就跪下来求她,哭着求她,“小姐,这件事不能让夫人知道,可您也不能留着这个孩子,这会害了您的啊小姐。”装疯卖傻,装卧病不起不出嫁都不严重,可若是小姐的肚子打起来,让老爷夫人知道,这金府蒙羞不说,小姐今后还如何再抬头做人。
“碧玉,你不必再劝。”金向蓉摇摇头,取了纸笔直接写了一封信,递给碧玉,“碧玉,把这信送去给阿禾。”
“小姐,您不能这样啊,您不能拿自己的一辈子玩笑。”碧玉哭着不肯拿这封信,她是不会告诉夫人,可她更担心小姐,失了贞对一个女子来说,将会面临的残酷是无法想象的。
金向蓉把她扶了起来,让她坐下,叹了一声,“碧玉,我不是个好的主子,如今也不是个好的女儿,但是我真的不想嫁给别人,我想和他在一起。”
碧玉是听出了她的意思,急忙道,“小姐,您在金家锦衣玉食,怎么能跟着他去吃苦。”
“这怎么算是吃苦呢。”金向蓉摇摇头,笑看着她,“碧玉,我不怕吃苦,我就怕活的没有心,去吧,把信送过去。”
碧玉不知道小姐为何会变成这样,就因为那个长工,碧玉开始有些恨这个长工,若不是他,小姐不会置入这样的陷阱,说得容易,要离开这金家谈何容易,今后光靠他一个人挣的那点银子,怎么能够给小姐过上好日子。
送了信之后碧玉也是第一次说了这样的重话,“阿禾,我本敬重你,觉得你是个好人,你比他们都懂礼数,知进退,可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qíng来,你就算是爱慕小姐,真心为了她好,就不应该再有联系,无法给小姐好的保障,要让她为了你去面对老爷夫人的压力,你这样真的算是为了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