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你说什么!”这一次金三夫人没有护住女儿,金三老爷一巴掌过来,金向蓉被甩在了地上,她的手抓到了阿禾的手,死命的拉着,对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金向蓉开始恐慌,不断的摇着他的手,摇头喃喃,“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可任她怎么摇人都没有反应。
一旁的家丁福底身子探了探,起身禀报,“老爷,没气了。”
“拿个破席子裹着扔出去。”金三老爷看了一眼金向蓉,扔下狠话,“把三小姐关起来,谁敢放她出来,家法伺候。”
被拉起来的金向蓉神qíng早就呆然,听不进去金三老爷说的那句话,呆呆的看着阿禾被人拖走,喃喃了一句,“是我害了你,是我害死你的。”
金三夫人到底是心疼女儿,也仍旧是不相信她真的怀有身孕,她一直觉得是这个长工勾引了自己女儿,金向蓉从小到大这么乖巧,从未作出什么出格的事qíng,怎么会要和一个长工私奔。
金三夫人要去拉着她,金向蓉也没挣脱她的手,她就是呆滞的喃喃着,直到阿禾的尸体被带离开了拱门,金向蓉身子一歪直接晕厥了过去...
醒来后已经是两天后,金向蓉只觉得浑身的疼,几乎是翻不过身去,开口的声音都嘶哑的很,她像是做了一场梦,梦中的她和阿禾私奔,却被爹娘逮住,然后,阿禾被爹打死了。
金向蓉睁开眼,一旁的碧玉青肿着脸守着她,看到她醒了,高兴道,“小姐,您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的脸怎么了。”金向蓉看着她,缓缓开口。
碧玉遮了遮,低头替她整理被子,“小姐昏迷的时候一直喊了奴婢名字,夫人让奴婢来守着小姐。”
金向蓉转头静静的呆着,良久,语气出奇的平静,“这么说,他真的死了。”
碧玉替她理好了被子,去一旁倒水给她喝,金向蓉伸手摸了摸腹部,脸上的神qíng有了一抹变化,可当碧玉回来,那神qíng又复如初。
“碧玉,是我害了他。”金向蓉转头看着她,抿了一口水,重复着这一句话,“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那样说,最后那些事也不会发生,他依旧赎身参军。”
“小姐,这不是您的错。”
“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是我害怕自己最后会屈服在爹娘之下,被迫嫁人,等不到他。”她下了狠心去赌,赌赢了,可她却害死了他。
说着,金向蓉开始哭了起来,这一回是彻彻底底的大哭,“是我害死了他,让他被爹打死。”她什么都没留住,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留住。
“小姐,您不能哭。”做小月子的人,不能动气流眼泪。
可金向蓉脑海里全是爹一棍子打的他满头是血的画面,还有诸多家丁拳打脚踢的画面,是她害死了他。
当碧玉发现小姐不对劲已经晚了,金向蓉忽然双眸泛白浑身抽搐,碧玉赶紧喊人请大夫。
这一昏迷,长达五六日。
醒来之后的金向蓉,疯了。
她谁都不记得,谁都不认得,除了碧玉还能近她身之外,所有人靠近她都会尖叫,所有人都是坏人,要害她的孩子,金向蓉抱着一个枕头在那边哄着,但凡是有人靠近,她便凶狠的看着来人,身边有什么扔什么,摔东西打人毫不手软,一遇到机会就往外逃,连金三夫人都不认得了,看到金三老爷,就像是看到仇人。
金三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变成这样,心痛不已,她甚至悔不当初,是他们用了这么极端的方法把孩子bī成了这个样子。
金家对外宣称,金三小姐抱病在chuáng,之前有意提亲的也都让金三夫人回绝了,女儿变成这样,别说嫁人了,都不敢让别人知道金家有个疯了的小姐,这今后别的女孩子要如何议亲,如何嫁人。
而金向蓉这一病就将近二十年。
金家没有人敢和别人说这件事,上下之间封口,娶进门的媳妇都事先挑了人品德行,金向蓉病了这么多年,金家就瞒了这么多年,因为对外说抱病的事,还让金家的姑娘难出嫁,可谁会说,家中有一个疯了的姐姐。
在这近二十年的时间里,金三夫人到处求医,寻找药方子希望把女儿治好,金向蓉的病也是时好时坏,每每恢复一些记起什么,她便难以忍受那过去的事qíng,又疯了。
是她自己不想记起发生了什么,宁愿这样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