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看,他是个合格而理想的丈夫。
又林看着他的背影。
只要他和她站一边,又林有信心好好经营这场婚姻。
他们两人出了门,朱慕贤的同胞姐姐朱玉萱从里屋走了出来。
大太太端着茶盏,皱着眉头。象是自言自语一样说:“他这是真心要读书,还是让媳妇给笼住了?”
朱玉萱在自己亲娘跟前可不拘束,挨着大太太身边儿坐下来:“娘你也太心急了,这成亲才多久?两个月都不到。小弟不是那样浮làng轻狂的人,以前他跟前的丫头,你见他跟哪个拉拉扯扯过了?”
大太太把茶盏一放:“那会儿他小,还不识人事儿呢。她这个媳妇儿……心眼儿有点多,我可不放心。”
朱玉萱嗤地笑了一声:“除了于家那丫头。您看谁心眼儿都多。我看她挺好,虽然出身差了点儿,可是举手投足挺大方的。听说是请过女先生学过规矩的?那可不容易。就是京里头这些姑娘,能正经上两年闺学的也难找了。”
“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安安分分相夫教子才最要紧。”
朱玉萱难得回来,也不想为这事儿和大太太争执。
“祖母真说。让二婶儿把账jiāo出来?”
“便宜她了。”大太太既得意,又有些不甘心:“前些年、还有这几年,她昧下的可不少。你看看明娟那丫头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再看看老三那聘礼单子,那一双玉少说也得三四百两。她当年进门的时候就陪送那几箱烂绸子破家什,哪来的钱给她女儿穿金戴银,给她儿子下聘?老太太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糊涂,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原就该让她把这些年吃进去的都吐出来才对。”
朱玉萱站起身来替她捶着肩膀:“也不能把她bī太急了。怎么说她也生儿育女,在咱们家这么些年了,祖母不顾着她,也得顾着自己的孙子孙女,顾着二叔呢。”
道理大太太都明白,她这会儿心qíng好了,也不去再计较二房到底侵吞了多少公中财物。拉着女儿的手问:“年前你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可是病了?现在怎么样了?你婆家要是敢有意亏待你,我一定不饶他们!”
“好多了。”朱玉萱轻拍着大太太的手背安慰母亲:“虽然我那几个妯娌不是省油的灯,可是婆婆好歹还公道。就是咱们家遭难的时候,也没为难过我。现在祖父的事儿也平反了,您就更不用担心了。”
大太太一阵心酸:“我的儿,我知道你过得不易……你在别人面前要qiáng,跟亲娘这儿不用撑着。想说什么就说,想哭你就哭一场。这些人我都知道,全长着一双势力眼。咱们家风光的时候,他们就捧着哄着你,咱们家一败了,他们就翻脸不认人……我都知道……”
朱玉萱也是心酸。
她一出嫁的时候是什么境遇?人人对她都是笑脸。为着什么?那不是冲她,是冲着她背后的娘家去的。可是等祖父一停职被参,那些笑脸立刻变成了冷脸。就连夫妻之间也起了变化。面子上看着还一样,可是她自己知道,内里是不同了。
好在她都熬过来了。祖父以前就曾经说过,人生总是有起有落的。遇到困苦不怕,能撑住一口气,总有柳暗花明的一日。
朱玉萱倒是一点儿都不想哭。她并没有苦要对母亲诉,反倒过来安慰了一番大太太。
只是她心里也不禁会想,母亲这样心疼自己自己出嫁的女儿,可是对自己的儿媳妇却毫不怜惜,这也真奇怪。
弟妹其实比自己更不易,乍然嫁进这样的人家,又离家乡千里之遥,在这里举目无亲。自己遇着事儿,好歹还能有个商量的人,有人能说说话,可是她没有。
好在祖母是明理的,有她老人家在,家里就算有些什么小风波,也影响不了大局。
二房要jiāo账的事儿,连书墨都跟着高兴。二太太管家的时候,可没少苛扣下人。这回少爷一回京,二太太就威风不起来了。
晚间洗漱过上了chuáng,小两口儿亲热了一会儿,因为顾着明天还有要紧事,有客得见,所以并没有太过份。又林脸红气喘枕在他肩膀上,等心跳慢慢平复。朱慕贤揽着妻子,手指还无意识地在她的肌肤上轻轻揉捏。
又林躲了躲,他的手指如影随形的又跟上来。
“早点……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