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巧。恰恰是这时候,有人寻来了,是我生父的人,要带我回京。”
她起先qíng绪有些不稳,现在渐渐平静下来,就象在叙说别人的事qíng一样。
“父亲虽然这些年来有意的忽略我,不和我相处,可是到了要分别之际,他还是舍不得我。这么些年来,就算再无qíng再铁石心肠,也总是有感qíng的……他心中也把我当成女儿……可是那也没有用,民不与官斗。就象当年他收留我们母女是不迫不得已一样,现在我是走是留,也由不得她做主……”
“那……祖母,还有母亲……她们知道吗?”
“祖母不知道,她这一二年身子越来越差,父亲不想她再为这件事qíng加重病qíng。母亲是知道的,送我走时,她紧紧拉着我的手……人非糙木,就算我的身世一直是母亲的一块心病,可是母亲这些年来并没有半分亏待我。我要走了,她还为我的将来担忧……”玉林垂下头:“父亲还给了我一笔钱,很大一笔,只有我自己能支取动用。他说他帮不了我什么,只能给我些钱财傍身……”
“其实,我以前还怨过父亲和母亲。现在想想自己实在可笑。他们对我是仁至义尽,对一个既没有真正的骨ròu血缘,又会惹来天大麻烦的我,父亲已经够好了。我离开于江回到京城,这么久的时间,只见过我生父两三面,总共说过的话也没有几句。我现在住的府里,那些侍妾们对待自己的亲生子女也没有多少骨ròuqíng份,更多的是利害关系……亲生父母比起养父母来,凉薄得就象是互不相gān的陌路人。我现在倒庆幸,我自小在于江长大,有父亲母亲,有姐姐和祖母……”
又林渐渐觉得,玉林还是过去的那个玉林。
有什么话都会和姐姐倾诉,内心始终那样孤独无助。
又林替她擦净眼泪:“别哭,小心眼睛会哭肿。”她轻声问:“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这其实是在问玉林的现在的身份了。
既然玉林现在来见她,这其中的喻意又林也能明白。
若是她的身份不能透露,玉林今天根本不能来和她相见,永远就让她以为妹妹已经离世。
“不要紧的,我的身世其实该知道的人都知道,只是嘴上都不说。我现在姓夏。”玉林轻声说:“有个名字叫瑜琳——瞧,和我原来的名字音还很相近。”
夏可是当今的国姓。
“我现在住在宏王府。”
又林眼睛微微圆睁:“宏王府?”
“是。”
又林试探着问:“宏王爷……就是你的生父吗?”
玉林看着她,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这是当然的。
想不到玉林是宏王爷的女儿,那玉林现在就是位郡主了?这——这简直是一部活生生的《XX格格》啊。
风流的王爷,薄命的女子,流落民间十几年又被找回来,一夕间身份巨变的沧海遗珠,几要素全具备了。
十几年前?又林虽然那会儿年纪还小,但后来渐渐长大,也听说那会儿皇帝诸子争位。玉林的生母是谁,为什么玉林会被迫流落民间长大,这些事qíng牵涉太广,其中内幕一定非常复杂和凶险。
又林忽然想起一件事qíng:“那,风闻最近会下嫁新科探花的……是你,还是你的姐妹?”
玉林平静的点了下头:“是我。”
真是想不到——宏王府那个据说是体弱多病所以才一直不见外人的小郡主,原来就是玉林。
“我以前见过他,读书的时候,他和姐夫一起来过咱们家。”玉林的心里,还是把于江的李家当作自己的家,她说起父亲母亲祖母这些称谓的时候十分自然:“那会儿我在院子里见过他一面,他生得很出众,那会儿我还小,他大概根本没有注意到我。那会儿我可没想到过,自己将来会嫁给这个人。”
别说她,又林也绝对想不到。
杨重光要娶的郡主,竟然就是玉林。
但是,当年杨重光和石琼玉的那一段,玉林知道吗?
又林对这件事qíng是守口如瓶的,但是他们的这段qíng并不是那么隐秘,估计有不少人都能猜出一二。杨重光突然离开石家,石琼玉又被家里qiáng硬的安排着定亲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