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从京里出来时,我就知道这是苦差事,却也没想到竟会这般苦。好在总算如今算是将事qíng大致控制住,不然我若晚到两天,苏州城必起民乱。只是这民qíng可以控制,疫qíng却难控制,蒋大人已经离开苏州城往扬州去,现在要紧的便是这时疫方子……”
秦锋沙哑的解释着,目光却是只看着洛槿初,见她震惊盯着自己,他不等说完便苦笑一声,拍着自己的脑门道:“看我,你们一来,急着分说这些做什么?这些日子可苦了六姑娘……和柳先生,看看,你都瘦了这么多。”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我们可也没瘦成你这样子,看看你那双兔子眼睛。”
洛槿初摇摇头,不知为什么,从来看到的都是这厮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模样,那时候她心里恨得咬牙,只说怎么没人能让这家伙也吃一个瘪呢?然而今天真的看到秦锋憔悴不堪时,她心里竟隐隐有些心疼,好吧,其实也不是隐隐的疼,分明都疼得揪起来了,只是她固执的不肯承认罢了。
“哦,我这个……没什么,回京歇几天就是了。”秦锋微微一笑,然后将众人让进门去,对身旁路六儿道:“去让厨房整治几个好菜,快点端上来,晌午了,先生和姑娘他们恐怕也饿了。”
路六儿答应着去了,秦锋苦笑道:“非常之时一切从简,不能整治什么接风宴了,好在这府衙里的水源和食材还是gān净的,城中环境我也清理了一遍,该隔离的都隔离起来,不许出门,如此方总算将事态微微控制下来,只是你们再不来,我也要抓瞎了。”
洛槿初见他说话的时候,眼中怒气一闪而过,因略想了想,便问道:“可是城中有jian商趁机哄抬粮价?听说你开仓放粮了。”
秦锋沉声道:“这倒在其次,江南向来是富庶之地鱼米之乡,苏州知府虽贪,但府库存粮尚有过半,倒还能应付,我已经给京里递了折子,请皇上再调粮过来。如今让人恼火的是药材,自从时疫爆发之后,城里几个大药铺的药材凭空涨了十倍价格,他们联合起来,百姓们又盲目的哄抢,一时间连我也没有好办法,更可恨的是,十天前,那救命斋声称研制出了治疗时疫的良方,我本来还很高兴,谁知一副药他们卖二十两银子,我命人上门jiāo涉,那救命斋的主事人竟有恃无恐。”
洛槿初皱眉沉吟道:“虽然你没亮出世子身份,然而钦差的名头竟吓不住一个jian商,这也太搞笑了吧?莫非……那家的幕后有人?”
秦锋冷酷道:“这是必然的,只怕不但有人,这人的身份还不会低。我觉着,他们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却还能如此有恃无恐,那必是另有所图。你不知道,如今因为他们的时疫方子,苏州百姓眼巴巴看着,将他们当做了救命菩萨一般,我即使亮出身份,恐怕也拿他们没办法,所以这才急着找你们过来。”
“唔,用xing命之危来绑架百姓,这倒还真不失为非常时期一个非常好用的手段。”洛槿初点点头,再看看秦锋的憔悴模样,心中又是长叹一声,暗道古今如是,做点事qíng还真难啊,我只道我这半个月辛苦非常,可看看秦锋,想来他劳心劳力是我数倍,也难怪憔悴如斯。
想到这里,洛槿初也没了和秦锋较劲斗嘴的心思,轻声道:“嗯,方子已经研究出来了,只是怕打乱你的计划,所以现在还没流传出去。”
“果然研究出来了?”秦锋那双布满了红丝的眼睛猛然一亮,一把拍上椅子的扶手,兴奋道:“我就知道,六姑娘出手,必不会让我失望的,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他兴奋的直搓着手,眼中却全是沉思算计的光芒。
“咳咳……什么我出手?还有师父和师弟帮忙了。”洛槿初见秦锋只顾着称赞自己,心里不由得又羞又气,连忙替柳先生和白玉揽功。
“对对对,还有先生和小白,哈哈……”秦锋也有些尴尬,只好十分慡朗的笑,然后扭头问路六儿道:“怎么还不摆饭?想饿死六姑娘和柳先生吗?”
路六儿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小声道:“爷,奴才刚从厨房传完话回来,这还不到半刻钟,想来就是小炒,也不会那么快就熟的。”
一句话逗得其他人都忍不住低头掩唇而笑,只有秦锋和洛槿初更加尴尬,秦锋尤其可怜,因为他不但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fèng钻进去,还被洛槿初狠狠剜了好几眼。